顾千欢根本不敢看他,小梨花的反常,不就是被他压在沙发上胡天胡地地弄了几次的那天吗,点上小猫咪鼻尖,顾千欢羞耻地指尖都要蜷起来。
“没什么。”他僵硬地回了句话,钻进画室打算什么时候平复好什么时候再回去。
他要参赛的画作尚未阴干,还需要做最后的调整,顾千欢看着大片深渊蓝色调,颤抖时的纹痕反倒营造出一种深渊波浪的质感,最上层的艳丽火焰,有种逼人的灼烧效果。
泛滥的火焰在边缘变得软化,顾千欢咬着下唇,几乎是一气呵成地做出最后修整,这样的灵感可遇不可求,时至今日,他再看这幅画,仍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它拥有着与他以往画作截然不同的力量,更柔和,更温润,以前的作品是刻画痛苦,这幅《燃烧》是自痛苦中淬炼,升华,它无与伦比的美丽,无与伦比的温暖。
仿佛埋藏一整个冬天,洁白冰雪下解封的湖泊,柔嫩的绿芽,是灵魂得以重塑,某种程度上,暗和了顾千欢现在的状态,如废墟上摇曳的花海,连绵不绝。
画室的门被人悄悄推开,顾风曜脚步轻悄,端着果盘进来,入内便被这样的大开幅画作吸引住所有注意力,连脚步都忘了抬。
还是顾千欢发现他,叫了句,才反应过来。
这和他曾见过的画作,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细腻,柔和,热烈,似火,一切明媚鲜亮的词汇都可以放在这幅画上,烂漫地如一场大火,在他的世界里,肆无忌惮地呼啸。
也仿佛,是他剖开了灵魂。
顾风曜全身发热,他问出声,嗓子已经喑哑:“这是谁?”
顾千欢愣了下:“你看出这是一个人?”
顾风曜点头,心口越发加快的撞击,让他连平静都做不到。血管里奔流的液体从滚烫到灼烧。连绵的风,不断撩拨他心底摇曳的火。
顾千欢笑了一声,打个哑谜:“是你最熟悉的。”
他觉得自己要是说出来,男人恐怕得意的要上天。
*
是夜,别墅区里。
徐彦痛苦地踹翻画板,连带之上的画作也被他一脚踹烂,连日来的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他并不后悔,只是恨,恨这样的烂俗的画作为什么出自自己之手。白天他特意请来了老师,沾沾自喜于自己的努力和勤快,旁人几个月的努力,到他这里直接缩短了一半时间,直到老师点评,拿出旁人的对比,他才痛苦地发觉,自己有多自负。
他不敢面对老师的失望表情,甚至连哥哥的遗作都比不上,太烂了,简直就是一坨狗屎!
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老师的批语:“这是你的作品?你之前告诉我你要以Blindsight为目标,看看你的作品,再看看Blindsight作品,你拿什么跟他比?注定比不上他,甚至连对方百万分之一都不如,小儿涂鸦都比你这劣质的粗制滥造的作品好看!徐彦,你一辈子都比不过他!”
徐彦痛苦不堪,自尊心早已被人踩在脚下,他绝望,愤怒,最后通通转变为对顾千欢的愤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顾千欢的存在,为什么要有Blindsight存在!
他为什么不像他的哥哥一样,去死啊!
他恨极了顾千欢,深知在兰奥赛上,如果对方出现,他只能沦为垫脚石般的下场,以往的挑衅和嘲讽,会通通反弹到自己身上,他甚至不敢去想那副画面。
一片狼藉里,徐彦睁着猩红的眼,恨意如狂长的毒草,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顾千欢这个人,该多好。
这个念头忽地出现,转瞬间,已经不可抑制地占据他整个大脑。
蓦地,一阵铃声响起。徐彦扫了眼,是陌生来电,鬼使神差地,他接通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