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川的目光落在鞋尖的一圈灰尘上。
“我们不熟。”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不熟,所以我没必要帮你说话?”金搓了搓衣角,“也许在你看来是这样。可我和你都是被孤立过的人。我不会因为别人说的那些话,就对你产生不好的看法。”
越川没有说话。
比起缄默,他看上去更像在透过某种东西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和那位先生在一起,很需要勇气吧?”金卯足了劲说,“他看上去性格不太好相处。啊,抱歉,我不是在说他的坏话。我只是觉得……”
越川低垂着睫毛。
“那个……”金支支吾吾地说,“能和那么严厉的人处得来,你其实很勇敢,也很厉害的。”
“嗯。”
“抱歉。我的废话是不是有些多了?总之,我想告诉你的是。”他咬着拇指的指甲,冲越川生硬又忐忑地笑了笑,“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目送着金一路小跑离去的背影,越川倚在楼梯的扶手边。他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情绪当中,只是垂目追向脚下的影子。
它被台阶分割成不可思议的形状,向着可视的缝隙延伸,再延伸。
未来啊。
越川稍稍拱起肩膀,身体后靠。年久失修的扶手发出不堪受力的吱呀声,但他丝毫不畏惧松开的螺丝与早已变形的钢管。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那样的东西。
但在遇到魏谌后,很多东西就此有了雏形。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生日,什么是愿望——
什么,该被称为未来。
***
在之后的活动中,越川都没有找到和池野接触的机会,他的试探只好就此作罢。
临近傍晚,他从淋浴房中走出,顺手套上一件常服。左拐离开宿舍区域,登上三层。在那儿有着魏谌自己的休息室。
来到三楼走廊时,他根据记忆找到了那扇门。屈起指节,在右上角一副农神油画的注视之下,敲开了虚掩的房门。
“进来吧。”
屋里的人不知是不是乏了,声音懒洋洋的。隔着门板听上去都有些困倦——越川想起他手上的伤口,那不致命,但他应该多休息。
男孩心神不宁地推开门,脚步在朦胧的黑暗里徘徊了接近二十秒。
屋子里没开灯,茶几差点撞到他的小腿。他扶好险些摔到地毯上的茶具,将它们一把推回原位。
——“在门口等着。”
越川听到声音从浴室方向传来。那儿是唯一的光源,透过磨砂贴膜仅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魏谌躺在标准尺寸的浴缸里,受伤的那只胳膊搭在边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