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然抬手用力按住刺痛的眉心,头也不抬地抬手指门:“林让,滚出去。”
林让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这几日的温情让他错以为自己有了一点点能让初然心软的资格。
然而初然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房间,用冷漠的背影打碎了他的错觉。
胃里的翻涌频频上冲,闭上眼,眼前出现的全是交错的白与红。
眉心的痛楚还没缓解,两边太阳穴又像是多了两把凿刀,一下下凿来,搅得脑子里像是所有神经打了结,所有的思绪都无法继续进行,只能迟钝地承受昏天暗地的痛。
无力地倒在床上,痛到极致,便连呼吸都成了一种耗费力气才能维持的身体机能。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凉自眉心弥漫开来,一道雷声由远及近,由朦胧到清晰,翻滚着劈下,玻璃窗被震得嗡鸣,躺着的床仿佛也跟着颤了颤。
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下起了暴雨,雷鸣闪电,狂风大雨。
像是有人惹恼了天,于是大地迎来狂风暴雨的怒吼摧残。
一道黑影矗立在床边。
初然蓦地睁开双眼,瞬息之间掐住黑影脖子,一个翻身,便将黑影提了上来,狠狠按在自己身下。
闪电照亮大地。
林让错愕的黑眸也被照得清晰可见。
初然眼中的癫狂渐退,掐住他纤细脖子的力道松懈,却没有完全挪开,而是保持着掐握的姿势,单手用力,撑着身体悬空在上,居高临下俯视身下的林让。
林让从来不知道初然能有这样绝对的力量,哪怕他已经成了鬼,因为渴望以“活人”的样子留在初然身边,让初然能看见他,触碰他,感受他,所以他用了大部分的力量将自己保持在还活着时的状态。
无论是触感还是体重,除了活人的体温。
可初然只是一只手臂的力量便把他提了上来,仿佛一只骤然出击的猎豹。
此时林让也如同被野兽盯着的猎物,忘了自己是鬼,只胆怯不安地等待初然将会给予他的一切。
雷声阵阵,风裹挟着雨滴狠狠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嘈杂声。
他们靠得很近,却有孤单空寂越发弥漫,这一刻贴近的心脏,让他们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共鸣。
像挤在狭窄乌篷船里避雨的过路人。
没有归处,于是在外漂泊,风雨摧残,随时可能掀翻他们如今唯一可以躲藏的小小船只。
初然总是冰冷的眼底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掐在脖子上的手手指微动,小幅度地、轻轻地划过冰凉柔软的肌肤,于是致命的危机中便掺杂了一缕叫人心颤的模糊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