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下垂,动了动,初然松了紧绷的手臂肌肉,让自己全部的重量压在了林让身上。
林让瘦瘦小小的一只,压在下面也感觉不到多少起伏感,说不上多舒服,甚至有点硌胸,初然却一动不动,仿佛打定主意压拿他当床垫。
“说说你的家事。”
初然在他耳边如此命令。
尽管那一切带给林让的都是痛苦和黑暗,只要是他想要的,林让总会无条件地给予回应。
哪怕诉说这一切是在剖他的骨,剐他的心,将他从身躯到灵魂里一切的淤泥与腐肉完完全全剖开来袒露给人看。
只要那个要看这一切的人是初然。
不幸的故事千篇一律。
父母不睦,大人们处理不好自己的事,于是将一切怒、怨、恨不管不顾倾泻到孩子头上。
林让的父母因不成熟的爱情而结合,组建家庭后才知道过日子并不是只要有爱情就足够了,没有钱,男人要用自尊、脸面去上工挣钱,女人要用矜持、文雅去斤斤计较。
日复一日,活得灰头土脸,再回首,都认为自己爱的那个人变了,变得不堪入目,变得丑陋至极。
正当要分开时,一个不被期待的意外出现了。
于是他们怀抱着最后一点责任与良知选择了妥协、将就。
可妥协将就换来的并不会是童话故事般的美好,更可能是越发多的怨气与憎恶。至此,害得他们没能及时抽身奔向美好未来的这个意外,就理所当然成为了他们共同发泄怨恨的载体。
良知与责任是最容易被贫穷消磨干净的东西。
当最后一点良知与责任感被磨灭,男人最先逃跑,离开得毫不犹豫。晚了一步的女人怨恨越发深刻入骨,深刻到必须要每日想尽办法折磨□□这个意外才能稍稍平复的程度。
“那些实习老师已经把她杀了,她看见我的时候吓坏了。”林让忽然露出个短促又腼腆的笑,“从来没想到原来她那么脆弱,轻轻一碰就碎了。”
他的眼睛里有光,忘了在初然面前从未消退过的怯懦与自卑,迫切地主动伸手揪住了初然的衣襟,带着讨好的试探:“我帮你把她也变成鬼,好不好?”
那天初然问他,可不可以帮他shā • rén,林让从来不会拒绝他。
可初然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却没再说要杀谁,林让始终记在心里,迫切希望自己能做一点让初然高兴的事。
初然用脸蹭了蹭林让小巧柔软的耳朵,对此并不如何心动,而是漫不尽心地问:“人这么脆弱,有一天你会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