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明了我大明田政,便可知,我大明记百姓之田地都是按户来算的,田税则按每户所拥有的田地亩数来收取。
所以,朕说新政中女子论丁分田,主要指的是官府分田时,需要算上女子的一份。
待分完田后,这田其实并非属于女子个人,而是计入其所那一户田地亩数中。
另外,我大明官府分田只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手段,而非田地基本政策。
如此番新政,朝廷罚没阻拦田税改革者的田地,收为官田,而后永佃于百姓,也只是再这一时期‘分’田,不会如常例般定期分田。
再如迁徙到北方的百姓,官府也只是在此时期,将一些抛荒的田地按丁分下去,同样非定期分田。
所以,朕让女子论丁分田如何会有元辅所说的两大问题?元辅不懂田政,便在质疑朕之所言,不觉羞愧吗?”
朱媺娖这最后一番说出来,袁继咸脸都白了。
他犹豫了下,便站到殿中央(两边桌椅中间的宽阔过道),一揖到底,“臣昏聩无能,请陛下降罪。”
“降罪?”朱媺娖看着袁继咸,思考起来。
若此人走了,她一时还真找不到更好的首辅人选。而且只因一次错误,就罢黜首辅,她岂不是变得和父皇(崇祯)一样了?
想到这里,朱媺娖道:“元辅是该罚,既是关乎田政,便罚元辅写一份‘大明田政疏’出来。
若朕满意,便以邸报发往各地,让地方官们也都深刻了解下我大明田政,别再闹出笑话出来。”
“谢陛下!”
其实袁继咸是想请辞的,但他这事不能在此时此地说,不然很容易被误认为他要跟朱媺娖对着干——刚点出你的错误,你就撂挑子不干了,不是跟皇帝对着干是什么?
如果朱媺娖误会了他,即便他辞官不干了,恐怕也不会好过。
所以他将选择权交给了朱媺娖——如果朱媺娖不想让他干了,正好借这个事让他退下来,如此他也不会被事后清算。
然而袁继咸没料到的是,朱媺娖竟只是罚他写一份“大明田政疏”,还准备发在邸报上,显然是要让他继续当首辅。
须知,如今大明邸报虽然成为了只给地方官员们看的“内刊”,发行量、影响力远不如《大明报》,可其代表的政治意义仍非同寻常。
袁继咸若是将这份《大明田政疏》写好了,得朱媺娖一二好评,绝对是能大大掌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