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做不到坦然。
他的一切所作所为仲廷都看在眼里,对方到底怎么想,会觉得可笑吗,还是觉得太过扭捏?
但他好像没有办法变回“自己”了,谢时遇想,他一切预设的言行,在仲廷面前,都会变成“不由自主”。
那不如再直白一点?
破罐破摔的念头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谢时遇迅速否决。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但他不敢想,更不敢动,他已经几乎将整个自己剖开展现在仲廷面前,他现在在做的,顶多不过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对方的底线。
谢时遇挤出洗面奶,糊了一脸,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强迫自己继续放空,机械地洗干净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浴室里的时间很模糊,谢时遇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但想来不会太短,水汽充满了整个浴室,他的皮肤也被热水洗得泛红,连眼睫毛都浸满了水汽。
直到感觉差不多了,谢时遇才抹了一把脸,起身关了水,伸手去捞挂在门后的浴巾。
捞了个空。
谢时遇一愣,看一眼门后。
那里空无一物。
他这才意识到他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因为独居,家里没有其他人,他习惯洗完澡后裹着浴巾回房穿衣服,但家里用的浴巾在他走之前被洗好收进了柜子里,而他从头到尾都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因此现在浴室里既没有浴巾,也没有干净的衣服。
谢时遇瞥了一眼已经扔进脏衣篮的衣服,内心挣扎。
他觉得这一晚上短短几个小时,他在仲廷面前几乎已经没有形象可言。
那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谢时遇心一横,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一点一点打开了浴室门。
“仲廷?”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门缝开得很小,他侧身站在门口,看不见门外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