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被摇起来了,缪存倚坐在床头,手里握着温热的纸杯:“只是有点难受,没什么好特意说的。”
“只有有点难受?”骆明翰心口起伏,又强硬地忍了下来,“你知不知道,我希望你有一天,就算是手指被美术道划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浅到你给我打电话前就已经止住血了,我也想要你告诉我。”
缪存仍没抬眸,手指抠着纸杯的接缝线:“告诉你了,就有用吗?”
“有用。”骆明翰斩钉截铁地说,“以后都会有用,每次都会有用。”
“那生气呢?”
“什么?”
“生气告诉你有用吗?”
骆明翰静了静:“有用。”
“我那天早上生气了。”缪存淡淡地说。
“怎么生气?”
“这也要说吗?”缪存不太理解地问。
“要。”
“胸口很堵,像压着石头,虽然想假装开心笑一笑,但也笑不出来,心里一直往下沉。”
骆明翰这次静了很久,继而突然笑了一下。这笑虽然仓促,但很真心,眼神也很明亮,明亮而温柔。
缪存郁闷,发炎的声音沙沙的:“你笑我?”
“没有笑你,只是高兴。”
“我生气,你高兴?”缪存愕然地问。
“正常谈恋爱当然不会高兴,”骆明翰说,“但我们只是玩玩,所以你为了我生气,我就高兴。”
缪存:“……因为你觉得自己占上风了吗?”
骆明翰的笑更深,他不得不低下头,虚握成拳的手在唇边掩饰了一下,含糊地说:“你说是就是吧。”
缪存咬唇,高烧中的脸颊绯红,他恼怒地说:“只是一点生气,你也没有赢很多。”
“嗯,”骆明翰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我比你生气更多,所以其实还是你赢更多。”
缪存:“我没有你这么无聊的胜负欲。”
话虽如此,唇还是不免翘起了一点。
又说:“幸好没有很喜欢你,喜欢你真倒霉。”
骆明翰勾了勾唇,难得没有被这句话打击到。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吗?”他从果盘里取过一只冬梨,给他专心致志地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