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萧原本没想着要当真对她做什么,“约法三章”在那儿,每一章每一条,明里暗里,都是她要自己掌控进度的意味。
他无意在这种事情上对越朝歌施压,她既已经答应了坦荡试试,那便比原来跨越出一大步了。急于求成反而会坏事。
想是这么想,可野性的本能并不听话。
他过于草率,把越朝歌摁入胸膛。
此刻感受着怀里软成一团的人儿,莫名有些燥。她身上的味道向来是好闻的清香,今日当是去赏桂了,衣袂发梢都沾了馥郁金桂,丝丝缕缕,窜入鼻息。
越萧喉咙有些发干。
他松开手,垂头看她怔然慌乱的神情,勾起唇,轻笑出声。趁越朝歌还没反应过来,在她唇上落了一吻。
“脸也红了,在想什么?”
越朝歌闻言抬起眼,许是气恼所致,美目眸光就像雨后初晴的湖面,潋滟好看。她看见越萧脸上的笑容,怔了怔,而后意识过来这人说的“也”字分明是在逗她,报复心起,轻笑出声。
“本宫能想什么,”只见她踮起脚尖,眉眼笑意盈盈,媚色撩人,凑在他耳边道,“昨夜的月亮,似乎格外大些。”
她话音清晰,轻重音很是分明,刻意强调的字眼,总能撺掇着人绷起全身脉筋。
越萧听懂了她的话,修然的身子遽然紧绷起来。
碧禾还在边上,即便越萧知道只有自己能听懂这句话,耳根也开始泛红。
越朝歌饱满的红唇轻轻掠过他耳根,柔荑抚上他悍骜的脸,“还敢取笑本宫,那本宫的小弟弟,又是在脸红什么嗯?”
越萧心脏搏动。
越朝歌畅怀笑了,自以为此一役兵不血刃就占尽了上风,谁料身子一轻,越萧把她抱了起来,沉沉扔下一句:“碧禾,给你家主子准备新衣裳。”
抬步便走。
平整的墨色衣摆划破夜初的霜,厚底黑削沾带了一地馥郁黄花,走向滫濯堂。
越朝歌在猝不及防的震惊中,终于领会过来越萧要做什么。她卧在有力的臂弯里,蹬长了腿拍打着他挣扎。忽而越萧长身一斜,整个人向前倾去,眼见着就要摔倒,越朝歌慌忙够起纤臂,攀住他的脖颈。
想象中的摔倒并没有来临。
越萧重新站稳,侧过脸蹭了蹭她光洁如玉的手臂,勾起唇角:“这可是大姐姐主动的。”
越朝歌愣了一下,而后回过味来——
越萧方才那个趔趄,根本就是装的!
她瞳孔蓦然放大,手便又要松开。越萧压低脖颈,他的声音带着幻海白沙的轻软哑意,钻入她的耳蜗,张狂跳动。
他说:“再有下次,就把大姐姐丢进池子里,和我一起的话,水花飞溅——一定很好看吧。”
越萧的声音本是清沉的,当他带着笑意发出疑问时,给人的感觉就像,黑暗里的大手轻轻地抚过脸皮,能让人头皮发麻,带起一片战|栗。
越朝歌大脑空白了一瞬,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滫濯堂的玉阶上。盈盈月光轻柔地笼着她。滫濯堂里水声作响,越萧已经在沐浴了,并未真的为难她。
越朝歌抱着膝盖,仰头望天上的明月。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越萧明明攻欲十足,临了到头,在她身上却都轻轻揭过。什么树上开花,禅铃震响,唯一无礼的一次,还是在香山寺的禅房,所谓的“伺候”……
越朝歌并非不识好歹,从来眉眼凛冽、生杀予夺都在一念之间的人,如此照拂她的意愿,或许,也算得上“温柔”二字。
碧禾捧着衣服过来的时候,一张小脸飞红,想是也知道了越萧方才意欲何为。她看见越朝歌的时候,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讶。而后跪到越朝歌膝前,放下手中的衣服道:“主子恕罪,是碧禾多嘴了。”
越朝歌看了她一眼:“无妨,起吧。”
并无怪罪之意。
越萧没让越朝歌久等,不过几盏茶的功夫,他便从滫濯堂出来,发尾还滴着水珠。额前的碎发翘起几缕,水珠汇成小股细流,沿着他精致完美的线条,顺颈而下,没入衣襟之中。
越朝歌看得有些口渴,敛下美目,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