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朝歌为了哄琅琅,答应琅琅带她出宫玩。
未想胡虏大胆,竟要大骊割地纳岁贡,否则就要陈兵幽州城下。越萧厉兵秣马五年之久,见胡虏得寸进尺,便下令迎战。
如此,琅琅的香山之行一耽搁,就到了深秋。
眼见着幽州已经大定,胡虏送来降书,香山不日即可成行,越朝歌便让婢女们打点行装,紧着日子给阿珩和琅琅做新冬的衣裳。
阿珩和琅琅长得很快,衣裳做得勤,时不时就要重新量衣裳的尺寸。
琅琅还好,阿珩怪癖和他父皇一模一样,除了越朝歌,不叫别的女子碰他,越朝歌只能亲自上手。
她举着衣尺,让阿珩张开手臂,一边量一边道:“你父亲小时候可没你这样娇气,你样样都要向你父亲学,怎么不将这样也学了去?”
难得有闲的越萧拨弄着棋子,道:“你母后说得很是。”
阿珩抬着下巴,由着越朝歌量颈长,道:“不似儿臣这般娇气,难不成父皇在儿臣这个年纪,是美婢成群的吗?”
越萧闻言,坐直身子,来不及责怪阿珩,紧张地看向越朝歌。
却见越朝歌动作行云流水,似乎一点都不将“美婢成群”这个可能放在心上,眉心微蹙。
他还记得前些日子,她说琅琅粘着裴慈恩,颇有她当年的风范。这句话使得他日日记挂,直到前些日子在榻上问清了来龙去脉,才算放下。眼下他颇有可能“美婢成群”,她却丝毫不放在心上。
越萧拧眉。
阿珩目光扫过他的面色,目光没有一丝波澜,心里却无奈叹了口气,建议越朝歌道:“母后或该发发脾气。”
越朝歌疑问:“嗯?”
阿珩下巴指了指。
越朝歌回头看去,越萧已经起身理了理衣摆,往外走了出去,她只捕捉到了一片落寞的侧脸。
越朝歌不明所以,低下头,继续量着阿珩的腰围:“你父皇政事烦心了?”
阿珩继续暗示道:“母后或该问问父皇要去哪里。”
越朝歌一愣:“要去哪里?”
话音一落,修长悍利的身影出现在门边,手里捏着一段花茎,若无其事地走回来,道:“出去折个花。”
父子二人对视,阿珩眼里写着心疼,越萧眼里沉沉,看不出情绪。
越朝歌量完,同边上的嬷嬷说了尺寸,便搁下衣尺,直起身,懒懒靠回贵妃榻里。饮了口热茶,抬眼望向他们父子俩,好整以暇,等着他们将话说明白。
阿珩沉默,淡淡看着越萧。
越萧无言。
一旁侍立的婢女颤了颤身,道:“陛下许是想让娘娘多在乎些。”
声音清丽,婉转如莺啼。
越朝歌见是她,垂头,嗤笑一声,“到本宫跟前来。”
那侍女闻言,微微抬了一眼,把手收在腹前,娉娉婷婷走了过来。
这名侍女名唤紫芜,是某回碧禾值夜之后叫过来轮替,以供白日传唤的。越朝歌瞧她长得好,放在身边养眼,再者手脚勤快,也算机灵,便一直放在身边留用,前几日刚刚升了和碧禾一样的侍阶,换称紫芜。
早先越萧同越朝歌说了几回,不喜欢这个宫女,让越朝歌或将她远远发配到浣衣庭,或者逐出宫去。越朝歌每日同琅琅玩,倒把他的话忘在脑后。
如今看起来,原来这美婢,心思活络到了如此地步。
越朝歌眉目扬过来,看向越萧,果然见他眸底凛冽,蓄着寒光。
她收回视线,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不过十六七岁,一张芙蓉脸,一段碧玉腰。
“紫芜很懂我家阿萧的心思?”越朝歌笑着问了这么一句。
那紫芜闻言,心里骤然一空,慌忙跪下,满脸胀红:“奴婢,奴婢绝无非分之想!求皇后娘娘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