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天空好似上好的深蓝宝石一般,静谧又幽然。
闪烁的群星灿然绮丽,就像是点缀在长裙上的珠翠。
清风吹过,吹皱一湖春水。
空气中的鸟语花香里多了一股淡而清新的水汽味儿。
远远的,从夜雾中走来一位身姿曼丽的女子,明明是走路,她却好似在跳舞一般,轻盈又美丽,分毫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她口中哼唱着不知旋律的小曲儿,细细分辨,才隐约听出来是最近特别火的新剧目《窦娥冤》里头女角儿的哭诉。
伴随着歌声的,还有阵阵极有韵律的铃铛声。
好似听着那声儿,就能想见其主人内心的愉快与欣然。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自天边走来一陌生人。
好似拨开了云雾般,朝阳的金光在他周身笼了一层,便更显得不似真人了。
歌声一下停了。
那赤着脚的女子轻盈一越身,像是跳舞一般,转瞬之间就到了屋檐上。
她的脚垂下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玉足纤细,肌肤白嫩,最显眼的是她左脚脚踝上用红绳系着一个铃铛。
她虽晃着脚显得有几分聊赖,看向那边的眼神警惕又好奇,但铃铛声已经停了。
这会儿才能叫人发现,原来她脚上的铃铛竟然是个坏的,也不知道这绮丽得似仙似妖是如何做到让没有撞针的坏铃铛发出声响的。
可也就是眨眼的功夫,数尺之外的和尚也已经到了近前。
说是和尚,也不是很像,那人身姿挺拔,神色疏离,眉眼中透着几分浅淡。
他身上穿着的衣裳料子绝佳,一身白色的衣袍一角绣着茶花,是从未见过的好似镶着金线在黑暗中都能泛起光泽的好物,他头戴玉冠,看着便是很不一般的样子。
若不是他手上还捻着一串珠子大而长的神色佛珠,说他是哪家的贵公子也不为过。
“此前,向家二人之死可是你所为?”
话音未毕,女子脸上原本闪烁着的好奇与欣然便陡然消散,她阴沉沉地看着他,但心里掂量了一番敌我双方的实力,又勉强按捺了下来。
她抬抬手,两只一黑一白的猫儿从她的身后走出来,亲昵地用脑袋、脖子和身躯蹭了蹭她,叫她摸了摸头,两猫一人这才重新警惕地看向发问的和尚。
这两只猫生得尤其灵性,黑猫毛短而眼神锋锐,看着凶恶却对女子十分亲昵黏人,白猫毛长而性情柔软,看似喜欢撒娇却实际上相当dú • lì。
一黑一白,是女子目前唯二能够留下全魂以期复生机缘的猫咪。
原来这女子便是新生后的纪芙薇。
但若是叫原来见过她、认识她的人来说,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眼前的人是纪芙薇的,不论是纪家那个被认为是灾祸的没福气病秧子嫡女,还是向家那个倒霉的被推出来没几日好活的二夫人,都不是眼前的模样。
她像是一阵风,又好似一朵云。
飘忽的仿佛远在天边无法接近,但又美得惊心动魄,就如同在你眼前盛放的玫瑰,天香国色胜于牡丹,娇艳明媚到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她本就是容颜绮丽而触动人心的极致的美人。
现如今,那份脆弱感散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宛若猫儿一般的灵动,那种狡黠、那种盛姝,直叫人惊叹不已,生生迷了眼去。
“向家之灾祸又是否是你所为?”
“纪家之灾难与预兆,又是否和你相关?”
“你这和尚,”她撅起嘴巴,“说话真叫人讨厌。”
她声音悦耳如黄鹂,连埋怨都带着股撒娇般惑人的劲,但她并非有意,就好比那尾巴撩撩的猫咪,这尾巴的事情,哪里和猫儿有关呢?
“若你愿意,可以叫我照幽。”
“这是你的名字?”
纪芙薇炯炯有神的猫眼儿狡猾地一转,嘴里嘀咕了两句什么,也没叫人听见,只是看他的模样依然带着好奇与惊讶。
“如今我已不再是俗世之人,”他平静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波动,“若你当真想知道,那告诉你也无妨。”
“我过去的名字叫做萧晟煜。”
“呀!”那猫儿一样的女子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