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荷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一篮子鸡蛋都让她摔碎了,她还要冤枉他们弄坏了她的簪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谁知道你的簪子是怎么断的,你不能胡乱冤枉人!我、我顶多就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根本没碰你的簪子!”
循柔抚着发髻说道:“我这玉簪本来是好好地戴在头上的,是你撞了我一下,才让我头上的簪子掉到了地上。”
郑玉荷愣了愣,只觉得这话有点耳熟,等她反应过来,顿时咬紧了唇,这分明是她之前说的话,此刻又被这女人拿来挤兑她。
“你怎么能……”郑玉荷抬手指着她。
郑青山打断了她的话,不想再没完没了地争执下去,他看着循柔道:“要赔多少?”
循柔垂着眸子,轻柔地抚摸手里的两截簪子,纤长卷翘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我一直戴在头上,时不时地摸几下,生怕磕了碰了,可是现在它断了……”
张定往她手里瞅了一眼,一下子认出那簪子是前两天她从地摊上买的,这会儿突然赋予了这么重要的意义。
“原来如此啊,难怪这姑娘不肯放人走,亲娘的遗物被摔坏了,心里肯定难受。”
“是啊,不怪人家姑娘斤斤计较,是得好好掰扯掰扯。”
循柔很满意大家的配合,她攥着玉簪,忧伤地抬眼望去,发现郑青山在看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视线瞟了一眼,在隔壁摊子上看到了跟她的玉簪一模一样的簪子。
循柔目光微凝,陡然生出一丝上当受骗的恼怒,她买的时候那个摊主分明说是独一无二,只此一支的,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奸商!
郑青山转过眼去,已然明白她不肯就此罢休,所谓的遗物不过是借口罢了。
他生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直直地看着人时,湛然有神的眼眸极为夺目,“姑娘想如何解决?”
循柔思忖片刻,扫了众人一眼,缓缓道:“既然你有诚意,那我们就换个地方说话,坐下来好好谈谈,把问题都解决了。”
“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郑玉荷警惕地盯着循柔,总觉得她对青山哥没安好心。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循柔确实没安好心,好不容易找到个特别的,怎么可能让人从她手里溜走。
“你们要是这种态度,那事情恐怕就不能善了了。”循柔冷笑了一声,“实在不成,我们就去衙门走一趟,看看究竟谁是谁非。”
这话自然是唬人的,主要是为了表明态度,要想尽快解决,就得听她的,闹大了她也不在怕的。
听到要见官,郑玉荷瞬间没了声,寻常老百姓对官府有种天然的畏惧,再者也是怕事情闹大,产生了怯意,这些都可以理解,但循柔瞅见郑玉荷在愣怔了一下后,竟是下意识地看了看郑青山,眼中闪过迟疑,这才闭上了嘴巴,不再跟她呛声了。
循柔心念微动,这是什么个意思,是潜意识里对他的依赖信任,还是他不能去见官?什么人才害怕见官?土匪头子或是通缉要犯?
看着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循柔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测,只有郑玉荷的反应有点古怪,他并没有特别反应。
郑青山道:“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循柔眨了一下眼,“我缺个看家护院的。”
郑青山没料到她是为了此事,他抿了一下唇,“在下……”
“别急着拒绝,报酬很丰厚。”循柔伸来手,露出那根玉簪,“你要是能把玉簪恢复如初,我也不为难你。”
这就是摆明了要为难他。
郑青山皱了皱眉,抬眸看向循柔。
循柔曼声道:“你又不吃亏。”她向来大方,难道还能亏待了他?
片刻之后,四个人来到了豆腐坊,张定上前去开门。
循柔转过身,瞥了一眼郑玉荷,对郑青山说道:“让她在外面等着。”
郑玉荷不放心青山哥跟她一起进去,“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你们想对青山哥做什么?”
循柔弯了弯唇,“你猜?”气死你。
“青山哥,我们回去吧,别理这个疯女人了。”郑玉荷拉住郑青山的袖子,很不想让他和眼前的女人接触。
循柔瞥向郑玉荷的手,见郑青山避了一下,她才移开了目光。
最后郑玉荷跟着进了豆腐坊,她在店里等着,郑青山则进了里屋说话。
张定打量了郑青山几眼,忽地发现他还挺符合她的要求,本以为按着她的标准很难找到符合要求的人,没想到出趟门就骗回来了一个。
张定满意地点头,循柔托着下巴微笑。
郑青山有种进了贼窝的荒谬感,两人盯了他半晌,竟然一句话都没说,仿佛他脸上有朵花,引得他们看得目不转睛。
他抬眸看去,开口说道:“二位没什么要说的?”
“我们这里缺个看家护院的,我看你就很合适,如果你留下来,每个月我给你三两银子,簪子的事也不跟你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