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挑眉,松开了手。
循柔认认真真地在他漂亮的脸上抹了一道又一道,还在他右边的脸上画了一个小乌龟。
他仿佛觉察到什么,表情有点不对,“你在我脸上画了什么?”
循柔面不改色,“向日葵。”
他眯了眯眼,看着她被风吹得泛红的鼻尖,给她裹了裹斗篷。
去年跟李宴在逢西过年,今年跟萧执在庄子上过年。
年关将至的时候,张定大包小包地来了庄子。
循柔噗嗤笑道:“你走娘家来了?”
张定气喘吁吁地道:“累坏我了,我从逢西一路赶到京城,来了京城又不知道上哪儿找你,就去找了你的相好,哪知道你又换人了,跟他打听了一下,这才找到了正门。”
循柔笑意微敛,原来是李宴,倒是许久没见他了。
张定放好东西,“我千里迢迢地来投奔你了,你可不能把我赶出去。”
“你的豆腐坊干不下去了?”
张定挠了挠头,“我一个人干怪没劲的,再说你这个豆腐西施都走了,买豆腐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循柔把张定留了下来,把庄子上的事务交给他管。
这个年节过得很热闹。
萧执让人放了烟花。
一簇簇的烟花在黑夜里绽放,惊人的美丽。
循柔忽然觉得有点冷,看了他一眼,撩开他的大氅,钻进了他的怀里。
过完年开春的时候,循柔去见了木姨娘和李怜蓉。
木姨娘疯了,抱着一个枕头当孩子,期盼着有人来把她接回镇国公府。
循柔看到她的时候,险些没认出这个干瘦苍老的村妇是当初的木姨娘,她用容香害人,如今自食恶果,也算罪有应得。
“是镇国公府的人来接我回府的?我有孩子了,这才是老爷的血脉,快带我见老爷!”木姨娘抱着枕头,伸手来拉循柔。
张定挡在循柔前头,“你疯了吧,那就是个破枕头。”
木姨娘突然愣了一下,直勾勾地盯着张定。
张定被她看得哆嗦了一下,推着循柔往后走,“我看这女人真的疯了,咱们离她远点。”
话音未落,木姨娘已经疯狂地抓住了张定的手,“我的儿子来接我回府了,回去,我们回府!那些人都死了,以后镇国公府的东西都是我——”
循柔拉开张定,朝着木姨娘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贱人!”
木姨娘被扇倒在地,睁大了眼睛。
循柔俯身看看她,“即便是真的疯了,我也会让人把你治好,让你清楚地看着你现在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会一辈子都陷在污泥里,爬都爬不起来。”
扫了眼木姨娘怀里抱的枕头,循柔压低声音道:“看到我身边的随从了吗?他就是你当年弄丢的孩子,是你可以脱离苦海的希望,毕竟母子连心,要是他恢复身份,迟早会把你接回去,比你养的那白眼狼有良心多了。”
木姨娘眼里闪过亮光,她直直地盯着张定,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循柔笑道:“但是很可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你这么个娘。”
木姨娘张嘴欲呼,循柔眼眸一厉,“来人,堵住她的嘴。”
两个护卫立马上前堵住了木姨娘的嘴,任她如何挣扎也说不出半个字。
循柔往里走去,在黑暗的角落里看到了缩成一团的李怜蓉,她已经被噩梦折磨得不成样子,只要她入睡,就会进入那个梦境。
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李怜蓉看见循柔,瞳孔骤然放大,身体紧绷,呼吸急促,那双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推下假山的手闪现在眼前,是她,身后的人是她!
循柔对她笑了笑,死了可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会让她们好好活着,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