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村子的野生大熊猫风一样到来,又风一样离开,挥一挥熊掌,只带走一只秃毛鸡。
村民上供的五十斤竹笋它分文不取,充分体现了国宝“艰苦朴素、自力更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优良品格和个熊素质,给村民们留下了美好回忆。
这位“美好回忆”暴揍秃毛鸡时被群众们拍下了不少一手视频,顾青渠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包括特事办的几个年轻人都在打着#熊猫#tag狂发某音某浪。
“我离开一下。”他趁这时悄悄上了山,没引起任何注意。
月上柳梢头,熊约黄昏后。
原州站在一棵树下,手里拎着半死不活的野鸡妖。
他见顾青渠走来,眼睛一亮:“我的山神庙什么时候打地基?”
顾青渠:“很快。”
原州把金棘扔给顾青渠。
顾青渠觉得手感不对,低头一看,少了俩鸡翅膀。
“……”他权当没看见。
“等等,别走——你和山神什么关系?”
原州回过头,仗着某山神失忆,挺胸自豪道:“我是他工作中最可靠的战友,生活中最亲密的伙伴,是他永远离不开的熊——你说我们什么关系?”
顾青渠心口有点不舒服,像被虫子轻轻啃咬了一下。
他问了句不合时宜的话:“那祂骑过你么?”
原州:“……”
他委屈死了——不就是几千年前载人技术不太熟练的时候带着你一起翻进山沟沟么?怎么这黑历史过不去了是么?记忆都消失了还不忘问我这个!
略。
熊猫没回答,冲他吐了下舌头,气哼哼地走了。
顾青渠已然从它的反应里得出某种答案,唇角不经意向上一勾,扬起的弧度里盛满了如水的月色。
走出一段距离的熊猫回头看他一眼,差点看呆了,半圆形耳朵一抖,这才想起正事,传音道:“对了,野鸡不许送走,就养在山神庙里,我有用!”
顾青渠点头。
他想,也是,山神庙开光的时候还差一只烧鸡充场面,就她吧。
金棘在昏迷中抖了抖,没了毛的屁股分外凉。
……
“什么?真抓到了?不愧是你!”
左闻在管委会门口接应顾青渠,手里拎着个蒙着黑布的禁妖笼。
笼子的每一根栏杆上都刻了数十道符咒,确保锁在里面的妖物上天入地无处可逃。
他把金棘往里一塞,毫不怜香惜玉地落了锁,“走,我们去审讯室。”
顾青渠跟着走了几步,突然脚步一顿。
“怎么?”左闻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一个俊秀少年从外面走来。
托原州最近天天在办公室里炖鸡给顾青渠送饭的福,连左闻这种没见过几面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小原。”他和颜悦色地打了个招呼,“这么晚才回来?”
“啊?”原州正心不在焉地想事情,闻言抬起头,一双眼睛溜圆,瞳孔黑而明亮。
那似曾相识的目光看得顾青渠心头一跳。
他决定放任一次自己的直觉。
顾青渠突然看向原州耳后:“这里有根羽毛。”
“什么?”原州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顾青渠走向自己,伸手在耳后轻轻一拂,温热的鼻息打在耳畔。
“好了,拿掉了。”他低声道。
原州低头看去,顾青渠手指上捏着一根褐色带白斑的鸡毛——金棘的毛。
他:“!!!”
究竟是什么时候沾身上的?!
那一瞬间如果站在这里的是熊猫,身上的毛能炸得他胖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