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内,狂风忽起,溯兰真君紫色的衣袍被吹动,她剑尖上挂着紫璎,纤细的身形站在众修士之前,不怒自威。
风送来一些咸咸的味道,像包裹着海盐,众人目不转睛盯着半空出现的裂缝。
界被打破了。
危无忧忽然皱眉:“哪里来的臭味?”
“怎么这么重的腥臭味?”修士们纷纷捂鼻,被刺激的鱼腥味熏得几乎作呕。溯兰真君也淡淡蹙眉,抬起左手:“好了,遗光他们出来了。”
半空中,谢和璧清冷绝俗的身躯率先飞出,先是笔直的腿,再是冰冷的胸膛、如谪仙般的容貌,狂风吹动他的长发衣袍。
他没有执剑,反而像在维护什么。
“族兄!”谢琅率先道。
韩展言、魏紫雪齐齐道:“门主。”
钟语溪也再忍不住,一句谢师兄脱口而出,引来谢琅的侧目。师兄?东仙州谢家和止极宗虽和睦,但也不到钟语溪能以师兄相称的地步。
钟语溪脸色微红,解释道:“在我幼时,曾得他点拨过剑法,这才开悟剑心,否则,我应当是个法修。”
谢琅虽不理解谢和璧这种冷漠的性格怎么会指点钟语溪,但也不会出言伤人,点点头就算了。
空中,谢和璧雪袖一挥,空中激荡起一股灵力抬了一下后面的酒楼之灵,让它下坠的速度不要太快,它非血非肉,苏胭却是血肉之躯。
咣当一声!酒楼之灵庞大魁梧的身躯落在众人面前,它宛如一个木制的机关人,双眸是红灯笼,发丝是垂挂的鞭炮,乌木一样的身躯有六七丈高。
谢和璧翩然落在酒楼之灵身前,和它一比,如同妖兽与仙君的对比差距。
修士们用贪婪、惊讶的目光锁定酒楼之灵,陆明等人则道:“门主呢?”
韩展言道:“在它肩膀上。“
魏紫雪顺着韩展言的话望去,酒楼之灵肩上果然驮着一个人,漆黑的长发垂在银色衣袍之上,这件临风阁的室相服仙气十足,如流淌着银色雪光,酒楼之灵另一只手握着黑色的魔刀。
“门主受伤了?”魏紫雪焦急。
“她收服酒楼之灵精疲力竭,这才入睡。”谢和璧并不看她,眼角余光看向苏胭的方向。
魏紫雪不敢全然相信谢和璧,就要上前,酒楼之灵却拒绝她的靠近,谢和璧提醒;“灵不知晓你们的关系,不会让你们靠近。”
这样她怎么确定门主到底有没有事?
阴南光摆弄招魂幡:“不必担心,小黄说门主身上生机全满,没有任何事。”
苕月门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魏紫雪朝谢和璧道歉:“刚才情急之下,有所得罪。”
谢和璧并不在意别人的言语,不着一词。
比起关心则乱的众人,溯兰真君明显镇定许多。修士谁不遭遇危险,危险也是机遇,只要活着出来就好。她道:“看情况,这个灵已经被她收服了?”
一些修士的呼吸明显火热起来,他们来此,为的就是横空出世的灵。
“是。”
“那这周遭的鱼腥味是?”
谢和璧略去许多细节,简略回答:“酒楼之灵所引起。”
“怎么这个灵就被她收服了?”一名修士道,“这灵出自我们万相城,是万相城的东西,怎么也得万相城的几大宗门世家商讨一个大会,讨论灵的归属,随便一个人都能拿我们万相城的东西?”
说话的人煽动周围人:“你们说是不是?”
“对啊。”见有人出头,诸修士纷纷响应。
今日如果是谢和璧得了这个灵,他们白跑一趟也认了,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修得到了灵,他们咽不下这口气。
谢和璧冷彻孤寒的目光移到他们身上,为首的修士瞬间话音减弱,仿佛被冻在原地。
“她是临风阁机关室相,加上这个身份,你们还认为她不配吗?”谢和璧冰冷的言辞中含着可怕的洞察力,那些修士果然如坠冰窟。
他们哪里不知道能收服灵的修士,不可能毫无实力,这才搬出万相城宗门世家的名头来。
可若这人是临风阁的机关室相,则说明那些传说中的怪物,都是眼前这女修的同僚,也包括眼前对他们来说高不可攀的剑主谢和璧。
人群中有一位买过苏胭的蛊虫,拿去慢慢繁殖子蛊的修士仔细盯着酒楼之灵的肩膀,终于看清苏胭的脸。
“她是临风阁的人?机关室相怎么会去卖蛊虫,怎么可能有蛊虫?”那人喃喃,眼前蓦地一亮,“难道那是异道室相苗……”
他不敢说出那人的尊称,苗六花个性古怪,据说当初她的门派内斗,她一己之力肃清所有有异心的长老、弟子,手段残忍,那些长老弟子哀嚎着骂她,她说你们再叫我一句,我就要你们连死都是奢望。
后来,这群叛徒果然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圣蛊派的山头整整百年都遍布狂舞的蛊虫,连门内其余弟子看着都胆战心惊。
这样的手段,据说连魔道一位魔尊,都跑去询问苗六花是不是有志向魔,要不要加入他们?
这位修士没想到自己买到了她的蛊虫,苗六花的蛊虫称第二,谁敢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