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标看着他们的眼神中都带着恐惧,好像身后真的有会吃人的猛兽在追杀似的。他的笑容更灿烂可爱了。
陈火星看着陈标那就算是坏笑都显得乖巧纯真的笑容,不寒而栗。
不愧是陈军师,这计谋也太狠了。这群学生,大概后半生想起这件事,都会做噩梦。
陈标夸赞道:“也是陈姨和许姨教得好,教出常葳这么厉害的学生,我才敢用这个法子。”
陈火星虽然嘴上谦逊,脸上骄傲的表情怎么也掩饰不住:“还好,我们教人的水平,比起陈先生差远了。只是小葳自己努力。陈先生,为何你要纠正学生的称呼,不让学生称呼小葳为常姑娘,而是称呼名字?”
陈标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们都没取字,现在都称呼彼此的名字,常葳既然暂时成了我的学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自然不能区别对待而已。”
陈火星心中怅然。
她明白为何秀英夫人要让她和许将军从南方回来,跟随陈标北上。
秀英夫人对她们说,随着乱世结束,她们二人能建功立业的机会越来越少,其他将领对她们的排斥会越来越大。她们现在最自在的地方不是曾经受过她们庇佑过的家乡,而是陈标身边。
“只有标儿身边,才是你们能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建功立业的地方。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因秀英夫人这封信,留在福建镇守的两人才写信请求主公,希望能去北平打仗。
秀英夫人从不干涉政务。这封信显然也是主公的意思。她们立刻被调往北平,保护陈标去北平,成为陈标的下属。
她们也这时候才知道,原来陈标就是明王世子。她们二人的兵,现在是太子直属亲兵,只听从太子的调遣。
如今,许淑桢是北平都指挥使,陈火星是北平副都指挥使,城中和官府护卫由他们负责。
朱文正等人则是率领北军驻扎军营中,属于直属朱元璋的“中央军队”。许淑桢和陈火星变成北平的“地方军队”。
也就是说,陈标如果想用朱文正的兵,得和朱文正商量。虽然可以“先斩后奏”,也得在执行军事行动的同时写信给朱元璋。
但许淑桢和陈火星的兵,陈标就可以随意调遣,并不用每一次都写报告了。做事方便许多。
她们二人跟随不知道自己是世子的世子北上远离家乡,心中忐忑无比。
陈标让常葳当“鲶鱼”后,她们二人的心情平静不少,对未来的忐忑终于消失。
她们已经感受到陈标与其他人的不同。在陈标这里,她们可以继续无视自己的性别,做自己本就能做到的事。
她们也要更加努力,可不能让世子“想起她们的性别”。
“陈将军,我对武艺不精通,今日的习武课就拜托你了。不用留情,我已经让大夫们都候着。”陈标道。
陈标身后,以他陈家供奉大夫秦大夫为首的一众大夫都捻须微笑。
陈标说要建立一个医学校,但这个时代没有医学校,所以正规的医学校没能建起来,只召集了二十多人组成了一个互相学习的医学“小组”。
现在这个医学“小组”中一半人跟着陈标北上,陈标对压榨那帮小兔崽子一点都不担心。
陈火星活动了一下手腕,狞笑道:“先生放心,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陈火星迈开大步走到阳光灿烂的甲板上,学生们刚结束站军姿,正坐在地上大喘气。
他们看到陈火星背着光走来,脸上都露出绝望的神情。
自从上了这艘船,他们的武学师傅就换成了两位女将军。
以前的武学师傅都是“点到为止”,不会太过压榨他们。两位女将军完全把他们当新兵训了。他们这几日,皮已经掉了好几层。
偏偏他们的校长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是不是不行了?不行就说出来,我马上送你们回去。你们都是勋贵子弟,靠着父辈的荫蔽,以后怎么都有个小官做。舒舒服服待在应天,以后等着父辈为你们求官,或者等父辈百年后继承父辈的爵位不好吗?何苦这么辛苦对不对?”
学生们在心里怒吼,不好!不对!
啊啊啊啊校长那张嘴好气人!我们拼了!
常葳用师傅们教的呼吸法调整好身体状态,擦干汗,率先站起来。
她的神色已经恢复往常的模样。
学生们:“……”
这个女人是怪物吗!!!
他们连滚带爬也站起来,有些人的腿肚子还在打颤,也咬牙不吭声。
陈标看得开心极了。
当他看到队伍里还有三个一脸倔强的助教时,笑得更开心了。
我叫你们仨和主公出馊主意,要带这么一群拖累跟我北上“建设保卫北平”。现在知道痛苦了吗?
继续感受痛苦吧,哈哈哈哈!
当陈标等人到达北平的时候,他举行了考试。
常葳的文化课只排前十,但算上武艺相关的课程,她一马当先,一骑绝尘,别说这些学生们,连三个助教都望尘莫及。
陈标吐槽:“什么就连你们都望尘莫及?你们不是很弱吗?连我弟弟都比不上。”
三人脸都黑了。
就算你是我们的上峰!打人不打脸好吗!
陈标继续道:“还不错,所有人都合格了。看来这条鲶鱼真的厉害啊。她如果乐意,以后让她继续在北平中学读书,如何?”
三人板着脸道:“你说了算。”
陈标在成绩单上签了名,笑道:“北平现在建不了小学和大学,就只先建个中学吧。他们正好可以组成一个小队,常葳当队长,副队长和小组长什么的都按照成绩来。每个月都会重新考核一次,他们不想让常葳给他们当队长,就给我好好努力。”
三人再次板着脸道:“你说了算。”
陈标无奈:“你们这是什么态度,对我很不满?”
宋璲叹了口气:“哪敢?我们三个人比常葳大那么多,居然武艺都输给了她,实在是没脸提什么。”
陈标也叹了口气:“你们三人为什么总要在武艺上和自己过不去?你们的武艺还不如我家樉儿。你们还是比才学吧。常葳所学的知识全靠死记硬背,如果不是我故意考核死记硬背,你们文化课肯定会甩她一大截。你们要多帮她补课。”
陈标见三人犹豫,又道:“她很可能是咱们大明盛世中唯一一位女将军了。”
三人先愣了一下,然后神色黯然:“是。”
虽然诗词称颂木兰从军,但他们都知道如果女子真的从军,将要面临的是何等困难。
常小将军有如此天赋,又遇到如此机会,他们力所能及地帮一把,也算是促成了一件美谈。
常葳和陈标的学生们竞争出了同窗情。陈标的学生们听常葳给他们当队长,都没有意见。
常葳本想回到军中,但陈火星和许淑桢告诉她,她这个年纪也不好派她去打仗,不如跟着陈标。
“陈先生本就会让他的学生们上战场,你也是勋贵子弟,让陈先生带着你和你现在的同窗循序渐进的上战场更适合你。”许淑桢出身稍好一些,见识更广,“你不用和我们一样,从一个小兵当起。所以你要学的也不一样。好好跟着陈先生学,这是你的机会。”
陈火星也劝道:“陈先生不仅是当世大儒,也是当世最厉害的军师之一。这一点连伯温先生都承认。他还是主公钦点的世子老师。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当他的学生。他离开应天,应天的勋贵官宦子弟们都难过极了。你一定要努力。”
常葳使劲点头,脆生生道:“我不会给大师傅二师傅丢脸!我知道他是个好老师,但大师傅和二师傅才是我的师傅!”
两位女将军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