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同揉了揉常葳的脸,笑话常葳道:“你说什么傻话?你想拜陈先生当师傅,陈先生还不搭理你呢!”
常葳脸一红,期期艾艾了半天,然后捂着脸道:“说得也是……”
两位女将军继续笑话自己的弟子。
多了一位女学生,对陈标而言没有什么不同。
反正学生该怎么教还是怎么教,陈标所教的东西又不会因为性别有什么改变。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常葳立刻就感受到了陈标对学生们深深的“爱”。
北平缺人,陈标美其名曰“实习”,实际上他们成了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还没有正式的俸禄和职位,完全被陈标当苦力压榨。
他们白日要和军队的新兵们一起练兵,充当军士们扫盲的老师,晚上还要做自己的功课,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想什么故乡什么家人。
陈标看着自己的学生们在北平的风沙中迅速褪去了青涩的外壳,言谈举止间变得越来越成熟且粗粝,心中欣慰极了。
他得意扬扬写信给老爹和参加朱元璋登基典礼的三位哥哥炫耀——陈英和李文忠也已经去应天。
朱文正:咱们兄弟四个只有一个人没接到主公邀请,标儿你说是谁?
陈标“哗啦”一声,把朱文正的信对半撕开。
可恶的正哥,等你回北平,看我怎么压榨你!
应天,正在宫殿建筑工地当监督的朱元璋跷着二郎腿,看着陈标写的信,脸皱成了一团。
灰头土脸的朱文正过来报告宫殿装修情况,见朱元璋的苦脸,疑惑道:“义父,什么事把你愁成这样?”
朱元璋默默收起书信:“没什么。”
他只是没想到刚和常遇春再次确认了取消婚约的事,标儿居然撞见了常遇春的女儿,而且常遇春的女儿还成了标儿的学生。
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哦,其实也不是很巧。是他和夫人商量让两位女将军跟着标儿一起北上,成为标儿的“太子亲军”。他只是忘记,常葳正跟着两位女将军一同北上,就可能和标儿见面这一茬。
两位女将军都是人才,如果盛世一来,他就冷待两人,这会寒了功臣的心。
思来想去,只有标儿身边,才是她们最能继续发挥才能的地方。
这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标儿不会在乎人的性别和出身,只看才能安排职位。连自己都做不到。
朱元璋有些尴尬,如果标儿和常家女儿对上眼了怎么办?他难道前脚和常遇春解除婚约,后脚就厚颜无耻地对常遇春说“你把女儿嫁给我家标儿”?
他的脸皮也没厚成这样……
朱元璋摸了摸自己的脸皮,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不是很尴尬很羞耻。
哦,原来我的脸皮能厚成这样。
那没事了,标儿随意,没问题!
朱元璋心情立刻好转。
他道:“标儿收了常遇春的女儿常葳,那个我给你说过的力气很大的女孩当学生,去刺激其他勋贵子弟。现在那群娇生惯养的小兔崽子们看着常葳游刃有余,连声苦都不敢吭,现在已经适应了北平的生活。”
朱文正瞪大眼睛:“标儿真是太恶毒了!”
朱元璋瞪。
朱文正改口:“标儿真是太聪明了!义父,我还是别等你登基了。你登基有什么好看的,我要回去看热闹!”
朱元璋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就朝着朱文正的脑袋狠狠砸去。
朱文正立刻侧身闪过:“不让我走就不让我走,别动手啊。义父你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小心以后别人叫你暴君……啊,你还砸!”
朱文正捂着脑袋逃走,朱元璋坐在椅子上,不断捡石头砸他。
同样当督工的陈英和李文忠路过,都十分无语。
“这又是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朱文正他的嘴一日不欠,他就难受。”
“标儿不在,他小心真的挨揍。”
“我看他就是欠揍,义父该多揍他几次。”
两人交流后,摇摇头离开。
反正朱文正皮糙肉厚,被石头砸一下也没关系。
十一月底,朱元璋从大都拉来的木材石材终于建好了一座朴素的宫城。
该回应天参加朱元璋的登基典礼的重臣都已经回来,人群中独缺他们以为绝对不可能缺少的陈国瑞和陈标。
“我还以为今天终于能见到陈国瑞。”廖永忠东张西望。
廖永安瞥了自己的傻弟弟一眼。
你当然能看到。那个穿皇袍的就是陈国瑞,你看个够。
俞通海作为原巢湖水师的一员,和廖永安、廖永忠站在一起。
他听了廖永忠的话,道:“虽然大部分重臣都回来参加主公的登基典礼,但主公也需要心腹镇守各地,防备张士诚和残元的进攻。我听闻陈标镇守北平,恐怕陈国瑞要么在北平,要么就在张士诚那里监视张士诚。”
廖永忠道:“也对,这群人肯定会捣乱。说起来,张士诚当吴王之后,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他会趁着咱们北伐打咱们呢。”
廖永安道:“或许是标儿打大都打得太快,他刚接到消息,咱们就已经打完。”
周围听他们闲聊的将领们:“……”
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别说张士诚郁闷,我们也郁闷啊。
大家准备了许久,卯足了劲,分几路朝着大都行进,要和狗贼元决战。
你知道咱们失眠了多少个夜晚,把刀磨废了几把吗?
结果,咱们有的人刚出发,就得知大都已经打下来了?
我……
“军师还小,我们这把老骨头还能打仗,怎么能老让军师出马?”
“对对对,下次主公再让军师当先锋,我第一个反对!”
廖永安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