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稍稍停滞了一秒钟,茉莉却自暴自弃地再次闭上了双眼,再度举起了双手直接向着费舍尔的脑袋砸去。
迎着那袭来的劲风,费舍尔的眼神一凝,抓准时机忽然起身猛地一下攥住了她的双手并将她摁在了身下,
“碰”
其实两人的动作幅度并不是很大,但还是因此产生了一点轻微的声响。
现在的房间里面有老杰克和卡尔玛他们,隔壁又有阿拉吉娜,弄出大动静可就不好玩了。
其实茉莉压根就没什么力气反抗,或者说当她夜袭自己失败之后她就慌乱得无地自容了,生怕费舍尔对自己说什么做些什么,更不会简单地开口了。
而且刚才,茉莉不会是简单地将自己敲昏拖回海里去吧?
“呜”
茉莉刚想开口说一些什么,费舍尔便轻轻竖起了自己的食指,示意她别开口,这让她的动作戛然而止,有些委屈地抿住了嘴唇。
这一下子抓住了茉莉后,费舍尔才忽然发现她从头发到眼睛都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而且那黑色的头发也湿漉漉的,像是不断涌出漆黑的墨汁一样沾在她的长发上,一滴滴晶莹的泪滴也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地面,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啪”
就在此时,她身下的鲸鱼尾巴忽然不安地拍了拍地面,那一声响声在房间之中响起之后,睡在床上的卡尔玛便立刻迷蒙地坐起,费舍尔和茉莉同时扭头看去,却发现她压根没有睁开眼睛,两只小手还在半空中胡乱挥舞了几下,
“臭鸟.啊呜”
说完这两句模糊不清的话语之后,她便又像是断电了一样往着身后的床铺上载倒,倒在了老杰克的怀里。
“.出去。”
等卡尔玛再度躺下了之后,费舍尔松了一口气,随后他瞥了一眼外面依旧深沉的月色,而后对着茉莉伸手指了指门外。
这个动作之后,他便放开了茉莉,先自顾自地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了。
而躺在地上的茉莉轻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她坐起身子来,看着逐渐远去走向甲板的费舍尔,犹豫了一秒钟也起身跟了上去。
深夜的甲板上非常昏暗,整艘冰山女王号也像是在寒冷的海域上隐身了一样,吹着那冰凉的夜风,压根没睡多久的费舍尔顿时清醒了不少。
他再度顺着楼梯向下走到了甲板上,结果刚刚站定伸展了一下身子便听见了桅杆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扇动翅膀。
“扑扑.”
他扭头看去,便看见那只彩色鹦鹉安静地站在桅杆上歪着头看着自己,费舍尔平静地和它对视了一秒,在它确定了费舍尔的身份之后这才挥舞着翅膀朝着其他地方飞去,不知道飞去哪边去了。
“费舍尔”
身后,抱着自己手臂的茉莉也神色躲闪地站在了楼梯上。
费舍尔扭头回去,刚才在昏暗的房间中还看不清楚,直到此刻走出房门,费舍尔才发现她的身上不仅头发和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就连白皙的肌肤上也开始生长一种诡异复杂的纹路,那一眼带来的冲击力很大,就像是平常乖巧的虎鲸忽然对你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样富有压迫感。
只是她的表情却依旧是之前那娇弱的茉莉小姐,甚至还因为刚才的事情流露出了明显的歉意,
“费舍尔,刚,刚才.抱歉”
听到了茉莉那模糊不清如同夜风一样的声音,费舍尔无所谓地笑了笑,站到了围栏前面去,
“.没关系,正好之前我就想要找你聊一聊了,如果不是你闯进我的房间我都没机会和你说话,早上的时候你都不搭理我。”
“因因为费舍尔.总是有认识其他的女性,所以,我就想要将费舍尔给带回海里去抱歉。”
她也走到了旁边的栏杆旁,但是离费舍尔的距离却足足有一米,她轻轻伸手撑在了旁边的栏杆上,但她的双手刚刚触碰那铁质的栏杆上便留下了一道轻微腐蚀的痕迹,吓得她连忙缩回了手。
在这一段短短的时间里,她的诅咒已经开始蔓延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费舍尔却没在意那距离,只是直直地看着眼前正在看海的茉莉,沉默了良久良久,他忽然说道,
“其实你现在真正想的不是我的事情,对吗?”
茉莉低着头,却没回话,身后的尾巴和头上的长耳也垂落一些。
“实际上,你是对于人类,对于陆地上的世界产生了排斥.或者是迷茫?但因为伊莎贝尔,因为我,你才想要找到一点为陆地上世界说好话的证据,说服自己继续和我的旅程,但当伊莎贝尔也逐渐变得沉默寡言,我也会遇到其他女性时,这种证明方式便变得岌岌可危你身上的诅咒便是证明。”
茉莉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却依旧一言不发,但她的目光却带起了一点明亮的泪滴,费舍尔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便接着开口问道,
“茉莉,所以我现在想要问问你,你对于人类,对于我是怎么看的呢?”
她勉强地扭头看向费舍尔,那目光中闪烁的不仅仅是泪滴,还有大片大片的迷茫和不知所措。
或许她是有一些后悔的,不应该向母亲请求一个人上岸去寻找自己的姑姑,这样就不会遇见这样多的苦难,也不会整晚整晚地因为噩梦睡不着,早上起来还要装作坚强地和费舍尔一起上路。
而善良如她,即使是现在费舍尔如此发问,她竟然还想说假话。
说一说自己在岸上这段时间开心的事情,说一说自己在岸上遇到的好人什么的而闭口不谈心里恐惧和不安的东西.
但面对着费舍尔的目光,她张了张嘴,还是缓慢地敞开了心扉的一角,
“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