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官家,届时军器监演示‘霹雳砲’,会有绝大响声。过去军器监中试验,多有工匠因此震响而暂时有损耳力的。小臣斗胆,请官家与众位相公官人,将此物戴于耳中。”
“绝大响声?”
王珪听了觉得有点好笑。
“与那夏日的惊雷比之如何?”
种建中一拱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珪待不信,但见王安石顺手就从托盘上捡了两枚,交由石得一,再由石得一递给赵顼。
赵顼将东西托在手中,端详了片刻,道:“并非蚕丝,这是什么?”
王安石忙回答道:“这是木棉的棉絮,其丝絮漫长,可用于纺织,如今市面上的吉贝布,正是用此物纺织的。”
赵顼在心中记下“吉贝布”这个名字,从善如流地将两枚棉絮在手中团了团,塞入耳中。
王珪见王安石也取了两枚戴上,自己也连忙拿了两枚,觉得入手柔软而蓬松,塞进耳中,演武场中的人声脚步声,立时像是被隔绝了一般,很难再听清。
种建中见演武场边这几位最重要的“观众”都已经戴上耳塞,立即躬身退下。
他重新回到演武场一旁,招来吴坚。
两人一起观望演武场中的情形,种建中不动声色,而吴坚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显然是十分紧张。
“都检查过了?”
吴坚点头确认:“一切无虞,监丞请放心。”
种建中一时想起明远的嘱托,看了看那霹雳砲车与观众们之间的直线距离,当即下令。
“将霹雳砲车再推远二百步。”
他麾下的小校们当即将那台安装在车辆上的霹雳砲车推动,向远处又挪远了二百步。
“沈指挥,”
种建中又转身望了望沈忠,“务请点算你手下的禁军,确认无人还留在演武场上,否则霹雳砲无眼,难免会有损伤。”
沈忠有些无语:他手下的将校,难道他不知道要聚拢起来、清点人数吗?
只是听了种建中的“建议”,沈忠心头莫名升起一阵凉意:如此郑重的提醒,难道不正是暗示,即将要演示的,会是一件极其重要又极其可怕的武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