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咱们俩还是经过师父特训的灵族!”
当月饼提出异议的时候,我振振有词道。
结果我忘记一点:人猿泰山在树上也基本是靠着野山藤悠来晃去,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地上奔跑。
我们俩又不是猴子带大的,也没在马戏团打过工,抓着树藤悠到下一根树藤这种特技完全不在行,更何况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一根树藤悠到头正好能接上下一根树藤。
看来电影都是骗人的!
于是我们只好一棵树一棵树的这么手足并用往前挪。
爬了这么两三个小时,才往前不到一公里,眼看着山势渐高,距离红月出现的山峰还有一座山头了。
而地面上的鼠尸也渐渐少了。
“月饼,我觉得能对老鼠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应该是和辐射有关。”
我顺手折了一条小枝子,叼在嘴里。
又想到那棵食人树,连忙把树枝又扔了。
月饼眉毛扬了扬:“我也有这个想法。
老鼠的听觉对突然出现的小声音非常敏感,而且还能听到咱们完全无法听不到的范围在——9万赫兹不同频率的超声波。
能造成鼠群这种自杀式逃亡的,应该是超声波对鼠类大脑造成的影响,让它们感觉到致命的危险。”
我顺着月饼的思路补充道:“玉石本身就是有辐射的。
按照师父那段视频来看,那块血玉应该大的超乎想象,辐射自然更强。”
我突然觉得思路上有个死结解不开:可是为什么突然发生在今晚呢?
月饼似乎想到我的问题,用手指了指天上那轮圆月。
我心头一亮:圆月!月球的吸引力!
地球上的潮汐是月亮引力作用最明显的效应之一。
地球大多数地方每天都有两次海洋的满潮和两次低潮,时间间隔为12小时25分钟。
尽管太阳离得太远而未能在潮汐中发挥主要作用,但它的引力仍能加强或削弱月亮对地球的作用。
当月亮和地球与太阳成一直线时,来自太阳的力会使满潮特别高,称为“春潮”,多发生在新月或满月时。
如果没有判断错,那肯定是天体对血玉造成的影响。
“总不会是每个月都会发生一次这样的灾变吧。
那山上的老鼠不都死绝了。”
我又想到一点。
“今年是太阳风暴年。
会对太阳系天体都有巨大的影响。”
月饼还在树枝上坐着晃悠。
丫也不怕把树枝子折断掉下去。
太阳风暴指太阳在黑子活动高峰阶段产生的剧烈爆发活动。
爆发时释放大量带电粒子所形成的高速粒子流,严重影响地球的空间环境,破坏臭氧层,干扰无线通信,对人体健康也有一定的危害。
这几年世界各地地震海啸频繁不断,也是与太阳风暴活动剧烈有关。
“这次咱们接触的事情脱离了玄学范围。
妈的,整个一个科学探索!”
我突然想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月饼!你说那个半只脚的隐形人别不是被血玉辐射的吧。
操!咱们俩该不会也变成那个样子?”
我心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想到那个隐形人满身鼠血的戳在那里,不由寒毛直竖。
在树上爬了半天,我和月饼都仔细的观察着身后的动静。
虽然我们看不到那个人,但是在这环境里,这么多参照物,总应该有个端倪。
不过这么半天,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那个隐形人好像是真的消失了。
这让我心头始终隐隐觉得不安。
“科学和玄学,自从人类有了智力以来,一直没有定义。
牛顿不是由科学走向玄学么?
达尔文倒是从玄学走向科学。
两个领域都有无法解释的疑点。
就像咱们,你跟别人说天天能看见鬼,有人信么?”
月饼向身后看了看,“而且,这一路上,不仅仅有那个隐形的东西跟着咱们。
前面似乎也有人和咱们是同样的目的。”
对了!鼠灾时的枪声!在我们前方,一定还有别的人,似乎是和我们有同样的目标:血玉!
“下地走吧!咱们要赶快了!”
月饼没有等我回答,跳下了树。
我看看地面上的鼠尸也渐渐少了,也跳了下去。
落地时脚底没有坚实的地面触感,而是软绵绵的像踩在地毯上一样。
我心里奇怪,俯身观察,地面上铺着厚厚一层死去的蚂蚁!
我想到鼠灾来临之前,看到整个地面慢慢变黑,像潮水一样律动着。
原来是大量的蚂蚁造成的景象。
经过刚才血肉横飞的一幕,这些黑油油的蚂蚁虽然看上去恶心,我倒也不怎么害怕。
相反踩到上面,脚底板感觉还很舒服。
向前走了大约不到一百米,地面被鼠灾冲击,杂草丛生的地表略微平整,比一开始好走多了。
“南瓜,阴差说你能够走阴时对么?”
月饼自从出发,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经常突然问一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这是月饼的习惯。
丫总喜欢把一切看似没有什么关联的线索串到一起思考,往往能得出不一样的结论。
“嗯!”
我老老实实回答,差点顺嘴问问月饼关于阴差所说的古老月氏家族的事情,结果话到嘴边我又忍住了。
“砰!”
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
我看到空气中一溜火红的光线,穿过密林树叶,距离我们越来越近,直到钻入月饼身体里。
月饼肩膀蓬出一团血雾,身体向后仰倒,重重的落下。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让我愣了起码一分钟,才猛地反应过来。
我扑过去,看到月饼肩膀血肉绽开,透出焦黑的颜色,浓稠的血液带着气泡汩汩冒着。
瞳孔散开,脸色越来越白,身体慢慢冷却……
“月饼!月饼!”
我用手摁住月饼的伤口,鲜血又从我的指缝中流出。
从我的手掌所感觉到的振动,月饼的心跳越来越微弱。
在我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冷冰冰的铁棍顶住了我的后脑勺:“不要动!慢慢站起来。”
是枪!
“wǒ • cāo你妈!”
我大吼着仰起身,回身一拳,拳头上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
如果没有计算错,我这一拳打的正是开枪人的鼻子。
我回过身,果然有个人捂着鼻子躺在地上。
但随即又被三四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身体。
一个枪托砸到我的肚子,我瞬间感觉五脏六腑全都缩在一起,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嘴里吐着酸水。
刚才被我打倒的那个人站了起来,抹了一把鼻血,作势要踢我。
旁边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人拦住了,用生硬的中文说道:“别打伤了!要的就是他!”
是个日本人!
幽冥血玉(十二)
在一座极大的军用帐篷里,连上我和月饼,总共七个人。
我反绑着双手,坐在地上。
月饼被两人抬进帐篷,随手扔到角落里。
除了被我打断鼻梁骨的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子给自己做着包扎,剩下几个人斜坐在地上喝酒。
金丝眼镜坐在一把椅子上,从手提箱里拿出平板电脑:“南晓楼。
性别,男。
年龄,24。
孤儿,身世神秘,自幼即展现出不同常人的种种能力,怀疑是超能力。
能力类别,不详。
大学时与月无华跟随中国所谓的灵族神秘人士为师,学习灵术。
该部族号称能通晓阴阳,抓鬼捕灵,据研究均为伪科学,类似于魔术手段,并据此愚众获利。”
我冷哼一声,不屑的瞄着金丝眼镜:我们中国五千年传下来的东西,是你们小日本鬼子能明白的么!
金丝眼镜扶了扶镜框:“先自我介绍。
我叫大野正吾,日本人。”
我手指尽量够着绑住手腕的绳索,试图解开这个扣。
大野正吾微微一笑:“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
就算你解开这个绳套又怎么样?
不要忘记,你的朋友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
随即大野圭吾对着喝酒的人打了个招呼。
其中一人放下酒瓶子,摇摇晃晃走过来,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随手一挑,我手腕的绳索就被切断了。
我活动着手腕,突然暴起想踹大野圭吾,那个挑绳索的人手里像变魔术一样多出一把枪,顶在我的头上。
“我们做一笔交易。”
大野圭吾说道,“你带我们找血玉,我可以保证你朋友生命无忧。”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心里有些动摇。
大野圭吾眼中突然冒出狂热的神色:“你也许不知道血玉有多么神奇。
三井,给他包扎一下。”
那个被我打断鼻梁的人怨毒的瞪着我,一动不动。
“三井!”
大野圭吾口气变得非常严厉。
三井很不情愿的打开医药箱,取出酒精纱布,替月饼做了简单的包扎。
又拿出一个注射器,从月饼臂弯处打了一针。
月饼哼了一声,仍在昏迷中,但是脸色却好转很多。
“我想你不会拒绝这个交易吧。
你们中国人不是最讲义气么?
虽然这种义气在大东亚共荣圈时代显得那么廉价。”
大野圭吾脸上带着嘲讽。
“那个时代只维持了八年吧?
而且是你们日本最不堪回首的八年吧。”
我冷冷讽刺道。
大野圭吾完全没有听到我所说的话,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芒:“我们大日本帝国……”
“帝你妹!”
我忍不住又骂道。
三井一脸愤怒,拿起枪对着我。
大野圭吾立刻用日本话叽里呱啦说了半天,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月饼,再指了指藏着血玉那座山峰的方向。
这个三井的脾气看起来很暴躁,但是似乎很听大野的命令。
大野话音还没落,三井已经把枪放下了。
我同时注意到坐在一边喝酒的那三个人似乎也听不懂大野说的是什么。
我心中一动:大野为什么对我们了解的这么清楚?
微信是他发过来的?
师父的死难道和他有关?
他又如何知道血玉的?
想到这里,我深呼一口气:南晓楼,你一定要冷静!你现在处于劣势,千万不能冲动。
一定要想办法知道真相,保证月饼安全。
“除了保证我朋友生命无忧,我还有什么好处?”
我装作试探道。
大野圭吾似乎早想到我会这么说,狂笑了几声:“你们中国人,在利益面前永远是没有信仰的。”
我心里腾的火又窜上来,使劲咽了口吐沫忍住到嘴边的脏话,心里骂道:cāo • nǐ妈!
“我只想知道我会有什么好处!”
我故意不看月饼,而是显出一副唯利是图的模样。
大野圭吾得意的怪笑着,三井也笑得异常得意,喝酒的三个人毫无反应。
“你知道血玉有多么神奇么?”
大野圭吾脸上一副狂热宗教徒般的信仰,“我是一名医生。
我的爷爷,曾经参加过大东亚共荣圈的圣战!他隶属于一支神秘机构。”
幽冥血玉(十三)
“在圣战后期,我们大日本帝国因人力物力的影响,战线吃紧。
而远在欧洲的德国和意大利,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轴心国(注释四)曾经有一次秘密会晤,主要是针对世界各地的神秘古迹所带来的不可测因素进行研究,希望从中获得神秘的力量,扭转战局。
德国研究的主要目标在南美洲,意大利目标锁定在非洲,我们大日本帝国所研究的主要目标,当然是中国。”
我心里暗想:难怪希特勒在二战后期在南美洲乃至世界各地发掘古迹,并成立了专门的考古组织,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爷爷,则是当时全日本这个领域最著名的学者,当然你可以想到他是谁。”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这个人曾经是日本神学、考古学界最著名的天才学者。
二十多岁时已经是日本乃至世界这个领域的权威。
他在二战后期多次出现在中国,在日本战败投降后,却又神秘失踪。
可是那个人在我记忆中并不姓大野。
大野圭吾看我疑惑的样子笑道:“你很聪明。
没错,你想到的那个人就是我爷爷。”
三井皱了皱眉头,指了指那几个雇佣兵,又说了几句日本话,似乎对大野圭吾有所不满。
大野圭吾从包里拿出一摞美金,扔到三个雇佣兵脚下:“你们应该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也应该知道自己不应该听到什么。”
给我挑开绳索的雇佣兵默不作声拿起钱,拎着酒瓶子走出帐篷。
另外两人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大野圭吾满意的舔了舔嘴唇:“我爷爷是第一批被保护回国的。
回国后帝国给了他新的身份。
但是我爷爷似乎变成了白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院子里发呆。
帝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他带走,再过几天送回来。
每次他都要精神恍惚好几天。
童年的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长大后我学了医学,才明白他被带走的几天是被催眠了。
帝国一定想知道我爷爷所掌握的秘密。”
“你可以想象么?
我的人生是完全被监视的人生。
我和父母随时都会有人跟踪,家里随时都会被翻得乱七八糟,直到最近十多年,帝国才放弃了对我们家的监控。
看来他们也放弃了对爷爷的追查。”
我心中一凛:最近十多年是日本留学生大批来中国留学的高峰期,难道他们其中一部分人来的目的不仅仅是留学,而是有更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帝国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爷爷伪装出来的。
直到爷爷弥留之际,在他神智不清的时候,我听到了他昏迷时说的话。
主要内容就是有关血玉。”
“爷爷临终前说的话非常混乱。
再加上五十多年没有说话,几乎丧失了说话的技能,不过我还是听了个大概!”
“我给你概括一下吧。
找到血玉,就能找到生命的终极意义!”
“我对爷爷临终前的话非常感兴趣。
用了好几年,查阅了大量的资料。
我发现中国人是一个非常喜欢玉的民族。
几乎从你们有文明开始,玉就一直伴随着中国人的生活。
你们对玉近乎狂热的崇拜和喜爱超过了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这里面是否藏着什么秘密?”
“由于爷爷给我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我完全不知道血玉所藏的地方。
便决定以外教的身份来中国教日语,至于三井,是我的助手。”
“这几年,我几乎走遍了中国所有盛产玉的地方,却完全没有线索。
直到一个多月前,我收到一个手机,里面有两段有趣的视频和一段类似于密码的英文字母。”
“我发现这两段视频和血玉有关,立刻根据视频里的红月从网上查到正是广西的十万大山。
我马上和三井来到这里,通过当地的黑道组织,找了两个雇佣兵。
但是我们在十万大山里找了将近一个月,还是摸不着头绪。
这让我很沮丧。
不过让我高兴的是,这里有许多本不该出现的动植物,说明血玉确实存在。
就在这时,那个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找血玉,需南晓楼。”
“于是我就把这两段视频和密码给你发了过去。
我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产生好奇心。
何况这个手机里面只有你和月无华的电话,它的主人应该和你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吧。
会不会就是你们灵族的师父?”
“发了微信后,我又找了私家侦探调查你的身份。
本来以为你们俩会很快赶到的,结果还是等了这么久。”
我看到月饼呼吸虽然微弱,但是很均匀,脸色也开始红润,心里倒是有些放心:“我想你们不至于笨的不知道血玉就在那座山峰附近吧。”
大野圭吾突然有些支支吾吾:“地点我出发时就已经确定。
可是奇怪的是,无论我们用什么的方法,都走不到那座山的脚下。”
我心中奇怪起来:难道通往血玉的道路上被布置了什么阵法?
我又回想着大野圭吾的话,突然又有一个疑问:刚才大野圭吾说雇了两个雇佣兵,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三个?
而又是谁用师父的手机给大野圭吾发的消息呢?
我感觉我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
越接近漩涡的底部,真相也就会越发清晰。
“如果你能带我找到血玉,我们共享血玉带来的生命意义!你的朋友我相信肯定会安然无恙!”
大野圭吾直勾勾的眼神中全是贪婪的神色。
我注意到大野圭吾最后一句话里用的是我和我们,却忽略了三井,不由心中一动!再看三井,果然一脸不满的神色!
我暗自思考:既然有阵法,那么我就一定有机会把他们除掉!而三井似乎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正这么想着,帐篷外忽然声音大作!
注释四:轴心国指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结成的法西斯国家联盟,领导者是德国、意大利和日本及与他们合作的一些国家和占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