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浅夕撑着窗台台面朝外眺望,操场的银杏和枫叶并排,火红与明黄交相辉映,淡笑说,“有你们可真好啊。”
季舒白蹭她的肩膀,莞尔回,“那是因为我们浅浅很好呀。”
秋风萧索,少女们挤在不太宽敞的窗台边闲聊,寻旎踩着下课铃把假条送到钟浅夕手里,气喘吁吁地吐槽,“我真就不明白了,阎王是不是有多动症啊?他怎么能从西楼巡视到东楼,还不坐电梯挨个楼层溜达的?敬业加钱吗?”
“辛苦啦。”钟浅夕用手掌给她扇风,亲昵地擦寻旎额前汗珠。
寻旎拂开她,傲娇说,“你赶紧回家躺着吧,我长手了,自己来,直接下楼吧,我刚刚上来那会儿看到陆离铮拎着你的包在门口等呢。”
“……”钟浅夕迟疑地看着好友。
季舒白摊手解惑,“我回教室给你拿保温杯的时候,陆离铮已经把残局收拾的七七八八,正在拿酒精湿巾做最后的消毒处理,他还顺便问我要了份作业,你箱子是哪个都是我给指的。”
“说起来我开始是很不赞成你喜欢陆离铮这种浪荡公子哥的,反正娘家人都是这样吧,看拱自家白菜的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季舒白转身朝向另个方向,轻描淡写地讲,“可是看久了又觉得他人真的挺不错的,传闻果然不能尽信。”
寻旎淡淡接了句话,“我这人没什么三观且护短,陆离铮起码对我们浅是没得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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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中配有电梯,可只有教室刷卡能坐,学生们偶尔能跟着蹭到点儿。
钟浅夕穿过明暗交替的长廊,往开阔处走,一眼就看到了陆离铮。
少年垂眼倚着门框,长腿斜撑,姿态散漫,外露的臂膀结实有力,挂着只和本人气质完全不搭调的粉白书包,骨节匀称的指间有长毛绒溢出又缩回,正百无聊赖地□□着她包带上的毛球挂件。
钟浅夕一度怀疑是自己的视线过于炽热,才能每次都被直接抓包。
“能走了?”陆离铮抬眼看向她。
钟浅夕举起假条,双手合十求佛状,软糯讲,“谢谢。”
陆离铮勾唇,不以为意答,“不客气。”
假条轻缓地自手中抽走,钟浅夕嗅到陆离铮指间清爽的薄荷味,附中卫生间标配洗手液统一香味。
“我包里有护手霜。”她跟过去,对正弯腰给自己写离校说明的陆离铮说。
“然后呢?”陆离铮收笔戏谑,“你见过哪个男的没事涂护手霜?”
稀疏秋叶阻不了阳光的攻势,透下大片光斑,被一长一短的影子遮掉,又再出现。
钟浅夕认真地讲,“我可以帮你涂?”
陆离铮嗤笑,语气里满是无奈,“你傻的吧?多顾顾自己,再考虑别人,怎么就学不会呢?”
“可你又不是别人。”她腹诽嘀咕,细若蚊讷。
校门口对的是条双排单行车道,上下学时间家长们约定俗成地占据靠外的那条,即停即走,交警也都是敞亮人,从不在学生放学时间过来“创收”。
会让孩子过道而不是直接停内侧贴靠校门口的理由也简单,那条是公交车道,违章停车大部分情况只罚钱,停公交道上罚钱扣三分。
外道能听,但不可以再没人的情况下常停。
交警不承认赛车驾照,只认机动车驾驶证,而赛车手能上场要看两证,驾照被吊销就不能开赛车,故此陆离铮把车就近停到了停车场。
旁边有个完全信得过的人领路,钟浅夕自己是不看路的,陆离铮在她第二次将将撞到路边的石柱时放弃教育她看路。
直接将人带到自己内侧来,替她规避掉所有障碍物,漫不经心地笑她,“浅浅就这样跟着我走,我把你卖了你还倒着帮我数钱呢。”
“唉?”钟浅夕轻呼,“少爷你会缺钱吗?”
陆离铮乐了,“我不是命里缺金?”
“……”钟浅夕哑然,这话听着好耳熟,好像是自己随口胡诌敷衍寻旎的那句。
她眨眨眼,反将一军嘟哝,“那你想卖就卖吧,钱等我回头我帮你数好了。”
陆离铮瞥她,轻捏住白嫩的脸颊,“你小脑袋里天天都在想点儿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爷就是把自己卖了都不会卖你的,上车。”
钟浅夕抬眸才发现他们已经站到了停车场,正立在辆黑红超跑前,车门不是传统的侧开,而是直接升到最顶,两翼类展翅雄鹰。
陆大少爷不差钱,一辆车横跨两个车位。
她对车具体型号的研究了解甚少,这车标相对朴素,但Pagani几个字母不容忽略,看模样还是陆离铮两天前才提车的那爱车。
“……”钟浅夕叹了口气,踟蹰不前,她还没到那种在黑色衬衫上辨认血迹的程度,并不肯定目前坐上去会否弄脏真皮座椅。
总不好让陆离铮擦完教室椅子再擦波车。
陆离铮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车顶篷,见她迟迟不动,慵懒发问,“你是什么时候去洗车店兼职的?”
钟浅夕茫然地望着他,这都什么跟什么?
“车座就是用来坐的,你就那么体贴,非得要为了洗车的考虑是吧?”陆离铮神色不耐,晃了晃车门,低沉问,“那你怎么不为我多考虑考虑?我等了你一分钟了。”
秋风摆动衬衫制成的裙摆摇曳,少女驻足原地不退不进,光洒在明艳漂亮的脸颊,梨涡很淡。
她歪头卖萌,奶音软甜讨价还价,“那你可再多等一分钟吗?我纠结再纠结一下下就好。”
“不可以呢。”陆离铮模仿她的语气讲,旋即挑眉,低沉说,“是浅浅自己上车,还是在撒娇,要我抱你才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