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天光流淌在斯坦威漆面,钟浅夕搂着汪崽,时不时的摆弄裙角。
陆离铮正立在半步之外给小提琴调音,他已经很少再拉琴,会带在身边全因为这把琴是母亲送的礼物。
“我以为我报了名的话,就不会有人再去扰你了。”陆离铮紧着弦无可奈何的笑着说,“谁想到你自己给填上了。”
钟浅夕梨涡淡淡,软音回,“因为我想和你同台啊。”
“也是。”陆离铮若有所思,“光明正大的官方合照。”
没人有空管两个确定保送的学生是否在恋爱。
指腹到微凉琴键的瞬间又瑟缩着收回来,最后到底闭上眼触了上去,第一个音跳出来时,钟浅夕险些哭了出来。
葱白般纤细的手指在黑白键上飞跃,少女闭着眼睛,指尖盲弹出悠扬的乐曲。
她受过相当系统的钢琴教学,在人还没有钢琴椅子高的时候开始学习,日复一日不间断的练习,因此获得无尽荣光,同时附带苦难噩梦。
2007年中到2016年末,九年过去了。
钟浅夕在心上人的凝视里再度弹起钢琴,肌肉记忆催促着她弹下去。
终于承认,好坏都是生命中浓墨重彩的一部分。
琴房澄明透亮,陆离铮挥弦,合上她的琴音。
钟浅夕睁开眼睛,撞进深邃眸底,对视的须臾陆离铮还到高音域,她马上追齐。
钢琴与小提琴各有各的特色,即兴合了首练习曲,低回婉转与铿锵高亢都能完美相契合。
“呦。”陆离铮放琴去摸她的头,“平时怎么不见你弹琴?”
钟浅夕轻笑回,“平时你也不拉琴的好吗?”
陆离铮揉脑袋的手顿了拍,欲言又止,到底什么都没讲,“吃点心吗?先休息会儿。”
“我真的不记得自己写过这个本子了。”陆芷萝蹲下去捡起本,昂头看向钟浅夕,颤声解释,“那时候我整个人都很混乱。”
她又看向那张飘得很远的照片,锁着眉坚定起来,讲道,“但我绝对没有收到过这两张照片,我敢对天发誓。”
钟浅夕唇咬得发白,用力握住书柜凸出的横棱,硬物铬出的痛感催她恢复理智。
“不关你事的事情。”她缓缓弯腰,单膝跪在陆芷萝面前,把小女孩搂进怀里,拍着脊背沙哑哄,“姐姐知道的,肯定和小芷没关系,我相信你,乖。”
喜欢和厌恶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相片的日期显示出这两张均出自前年年初,那时陆芷萝遭到绑架、丧母、还没有够十周岁,纵有千万般疑问不解,也与她无关。
现在那位闻越蕴可是会对着电话反复重复自己身份,且拉黑掉她座机号码的狠角色。
顶她的身份可以自由自在的出入陆宅,看到小朋友感由心生的随笔后做些什么,又有谁能说清楚呢?
人是会长大的,九年前的钟浅夕会在和对方通话时崩溃,去年的钟浅夕在生日时听陆离铮提及闻越蕴会痛苦。
但今年,得到了很多很多爱,笃定自己是被爱着的钟浅夕不会了。
她很迅速地镇定下来,调整好自己的心境。
又哄好陆芷萝后才捡起那两张散落的照片,去找陆离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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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铮闲散地瘫在露台的躺椅上抽烟,随性的翘着二郎腿,拖鞋掉在旁边,骨节分明的手垂放。
日光打过绿植,在他周身映出明明暗暗的光影。
钟浅夕就那么安静的看了半晌,才去拉开露台的玻璃门。
响动令陆离铮回眸看过来,没什么多余的动作,钟浅夕捏着两张重若千金的照片走到他面前。
陆离铮挑眉,将还剩下大半截的烟掐灭,头侧向逆风处,微微启口,把云雾尽数吐尽,漫不经心地问,“收拾完了啊?”
“没有。”钟浅夕摇头,单刀直主题,她把照片递给陆离铮,“我需要一个解释。”
从前她是认识两个月的“同桌”而已。
当下是做着所有恋人行径,每天都会联系,互有对方家中钥匙的暧.昧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