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夕眠脸蛋微红,“没那回事……”
她哪里敢啊。
觊觎恩人,会天打雷劈的。
陆夕眠红着脸跑了,屋中的男人笑意渐渐淡了。
他望着空空荡荡的门口,久难回神。
许多时候,他真的很想问上一问——
你究竟为何这般信任我。
傍晚,林长翌提着药箱来到御司台。
见到人时,宣王正在司衙北院,对着一堆废墟出神。
“殿下,我来给您换药。”
男人没动。
“殿下?”
“林长翌,本王最讨厌别人在我的饮食里掺东西,这是第二次了。”
林长翌脸色一白,低下头,“我……”
“你今日见到卫惩了吗?”
林长翌摇头。
往常他来,都是卫惩领着他进门,今天却是别人。
“你将药放到卫惩那里时就该想到,哪怕是他,本王也不会心慈手软。”
他语气平淡,毫无在人前那般和善温柔。
他没有疾言厉色,却比诛心更胜。
林长翌微红了眼眶,委屈得喉间发哽,“您休息不好,我只是想让您能睡个好觉……”
三番两次惦记着用安神的药物帮他入睡,可惜没有一次成功。
这回他是没办法了,才偷偷换了卫惩手里的药。
“那日为您诊脉,您的身体……”林长翌咬牙道,“您需要好好休息。”
“本王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薛执笑道,“莫要多管闲事。”
院中静了下来。
半晌,林长翌叹道:“怎么算是多管闲事……舅舅,我怎会给您下毒。”
“所以本王吃了。”薛执转身,乌瞳含着淡淡警告,“这是最后一次。”
月光如纱,笼罩着男人瘦削的身形。月色淡薄,正如他那颗薄情寡义的心。
“你走吧,本王的伤自己会处理。”
林长翌将药箱放到地上,走了。
薛执又枯站了良久。半晌,才转身。
他走近那片废墟,在某处停下,屈膝蹲了下去。
手指探向那堆破烂中的一块普通的石头上。
指腹轻轻一抹。
白皙的指尖,沾上了些黑色棕色的粉末。
他捻了捻。
手掌摊开,在这些无人在意的瓦片上又是一抹。
整个手掌都染上了黑黢黢的粉末。
陆夕眠问,炮竹能有那么大的威力吗?
这问题他也想过许多次,日夜想着。
炮竹的确不能。
可若是大量火//药呢?
“唉。”
男人握紧了拳,抵在额头,低声笑了。
“坏事。”
“我竟然在愧疚了。”
“怎么办才好呢。”
明知药被换了,还吞了下去。
就当是对自己的惩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