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二公子虽说要等些时候再回去,不过本王可以看在姑娘的面上,优待于他,请放心。”
陆夕眠啊了声,心说倒也不必特意照拂。不过一听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她不免有些得意,小尾巴又要翘起来了。
唇角想弯又不敢弯,她绷着脸,一本正经:“殿下秉公执法即可,万不可为了那些做坏事的人坏了自己的原则。”
只差把“千万不要给陆明灏优待”几个字写在脸上。
薛执笑意吟吟地欣赏着她的神态,没克制自己唇角的弧度,“好。”
“殿下,我还有一事想不通。”
“请讲。”
“您说是未熄的火星溅到了炮竹上,是吧?”陆夕眠不把宣王当外人,将自己两辈子的疑惑说出了口,“可是炮竹……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薛执抬眸,眼底有锋利一闪而过,戾色很快淡去,融进了浅淡的笑意里。
“我这么说不是怀疑您的调查,我只是想不明白。”
陆夕眠垂了眸,认真地回忆那日。
爆炸声那样响,火焰那样灼.热,她的耳朵是被震伤的,连房子都塌了……
真的是鞭炮可以做到的吗?
薛执目光微闪,薄唇抿起。
他沉默了会,才道:“这亦是本王所不解之处。”
“啊……您也这么想啊。”
男人低垂了眼睛,轻声道:“当时金宁宫的碎砖废瓦都被本王挖走了,就在后面。”
“等镇南大将军回来,本王会如实相告,届时大将军若想亲自来看,本王会配合。”
听他语气不太对,陆夕眠瞪圆鹿眼,解释道:“我不是质疑什么,殿下,我相信您的!”
相信?
凭什么。
认识陆夕眠以来,薛执在心底质问最多的话便是——凭什么。
他眸色暗了下去,突然捂着唇剧烈地咳了起来。
陆夕眠吓得站了起来,惊呼道:“殿、殿下?!”
卫惩箭步向前,从怀中掏出一瓶丸药递过去。
男人没有立刻吃,药放在唇边,轻轻嗅了下,而后才吞了下去。
他的停顿只在瞬息间,陆夕眠没有发觉。
“殿下您还好吗?可要叫大夫来?”
这可是她的靠山,不能有闪失啊!
薛执抬手摆了摆,因为咳嗽不停,他白皙的脸慢慢泛起薄红,笔直的背脊也弯了下去。
知道他身体不好,前世也见过几次他重病,每一次都格外令人揪心。
好半晌,男人才微红着眼睛,抬眸看她。
“无碍。”他哑声道,“抱歉,见笑了。”
这么一闹,陆夕眠不再有心思继续表忠心,她害怕自己耽误对方休息,匆匆道别。
人都走到了门口,又突然转身。
“对了,今日之事可不是我求您的,我就是来随便问问的,您也是随口一说,是自愿的,对吧?”
薛执难得愣了下,没答。
见他不说话,她又急切地催道:“您自愿告诉我的,对吧?就陆明灏那事儿!”
薛执想张口说不是。
若否认,她会不会哭呢?
“是本王自愿的。”他照例口是心非道。
陆夕眠心满意足地点了下头,“就是嘛,您自愿的,我没有逼迫您透露,所以今日的事不在那个‘负责’的范畴里哦!”
薛执摇头失笑。
原来是这个打算。
小姑娘黑润的瞳中尽是天真,还有满满的警惕。
她是在暗示他不要惦记要回那块令牌。
看来是上回在陆府门前要令牌那事把她给吓着了。
薛执发现每次自己跟她聊上一会,整个人都能放松许多。
心情极好,难免本性难藏。
他短暂地忘了分寸,调侃道:“姑娘这是真的赖上本王了?若姑娘要本王以这一己之身弥补过错,本王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