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方时,隐约能听到猎场里有人欢呼叫好的声音。
也不知是哪位抢到了彩头。
陆绥铮快步往里走,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人。
那人慢悠悠地踱步而来,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他一身白袍,纤尘不染,与这豪放粗犷的猎场格格不入。
不像是来骑马射箭,倒像是来以文会友的。
“宣王殿下莫不是走错了地方?”陆绥铮站定脚步,冷淡嘲讽。
薛执斯文揖手,唇角带笑,“大将军来晚了。”
陆绥铮斜眼睨他,“嗤,在这堵我?”
“大将军言重,本王是代陛下迎接。”
“装模作样。”
陆绥铮翻了个白眼,越过他先行一步。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脚步又同时停住。
不远处,一群人围着一人欢呼叫好。地上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鹰,血溅了满地。
陆绥铮眸光顿时冷了下去。
薛执走上前,也愣了下。随即又笑了,叹道:“今日不该杀生的。”
每年中秋皇帝都会带着自己的皇子与群臣来城郊射箭,但用的皆是特制的弓箭,不会伤及性命,只会黏在猎物的身上。
且猎的都是地上跑的兔子、鹿等等,宫人在旁边候着,根据箭矢分辨是何人所猎。
不为杀生,只图个热闹。
今日却混进去了能刺进皮肉的利箭,猎的是天空中的雄鹰。
这是有人故意要出风头。
薛执道:“陛下看上去并不恼怒。”
“是啊,毕竟犯错的是大皇子。”
陆绥铮磨了磨牙,突然觉得手痒痒,想打人。
薛执平静地看着,“规则也并非不可打破。”
陆绥铮皱了皱眉,蓦地转头。
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薛执,心里陡然想起陆夕眠的话。
他咬牙道:“你还真……”
薛执打断道:“大将军觉得,谁有资格训斥大皇子?”
陆绥铮不语,只打量薛执的目光更加谨慎、凌厉。
“自然是他的亲生父亲。”薛执自顾自道,“那除了亲生父亲呢?想来应该是……”
那个位子上的人,才有资格训斥一切。
陆绥铮收回了视线,低头敛下晦暗眸光。
他听懂了,确定了。
迈步就要离开。
薛执负手立在原地,仰头望向天空,感受着清风拂过。
他微阖了眼眸,轻声道:“将军觉得,本王如何?”
声音太轻,风一吹就散了。
陆绥铮的身形顿了顿。
“哎!镇南大将军来了!”
远处有人在唤他,冲他招手。
陆绥铮知道,他此刻必须快步离开,远离这位宣王殿下,离这个危险的人越远越好。
他迈开了一步,军靴踏在松软的混着泥土的草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突然回头。
“你晚上别走。”
说完此话,快步离开。
薛执弯起眼睛,笑意盈盈,望着男人避之不及的背影,心中徒生一丝感动。
他对着风,轻声呢喃:
“恭候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