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的杏眸中满是血丝,像是嗜血的魔鬼红了眼,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满身戾气,浑身温柔褪去,只剩下狠辣,急于用萧滢的血来偿还陆绮所受的痛苦。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母妃,才与母妃相处了不久,萧滢却险些要了母妃的命,她如何能忍。
萧滢死死的瞪大双眸,瞧见了萧容手中的匕首,摇着头,“不要,我不要死,我不想死,你别杀我!”
萧滢从未见过这样的萧容,就连那日楚淮闯入梁宫,将所有人踩在脚下,那时的萧容也没现在恐怖,现在的根本就不是萧容,是恶魔,是来索命的恶鬼!
寒光凌凌的匕首逼近了萧滢的心口,萧滢好像已经能感受到匕首的冷意。
她怕了,真的怕了,眼泪簌簌而落,“别杀我,九妹妹我错了,我不敢了,求你饶了我,我不想死。”
做这件事之前萧滢下定决心,一定要杀了萧容,哪怕她死了也可以,可是当刀尖抵上心口的刹那,萧滢害怕了,她不想死。
面对萧滢的求饶,萧容没有丝毫的心软,扯了扯嘴角,冷声道:“下辈子别再让我遇到你。”
“不要,你不能杀我,我是大梁的公主,你不能杀我……”萧滢被五花大绑的捆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唯一能动的脑袋又被萧容死死的拽住了头发,无法动弹,她眼睁睁看着匕首停在了她心口上方。
“大梁公主,我这就送你去见大梁的列祖列宗,”萧容不再废话,右手攥紧了匕首,手起刀落,“噗嗤——”
匕首破开层层皮肉,直击心口,萧容从未用过这般大的力气,一把匕首一半没入了萧滢的心口。
萧滢目眦尽裂,再也说不出话,往后倒去。
萧容用力拔出了匕首,鲜血喷涌而出,一滴温热洒在了她的脸上。
萧滢胸前一个血窟窿,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她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咚——”萧容扔开了匕首,缓缓起身,浑身呆滞的往外走,这是她第一次shā • rén,杀的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沦为刽子手,可是这种感觉,却让她满身怨气得以消散。
好似她等这一日,等了太久了。
“吱呀——”门被打开。
楚淮忙不迭上前几步扶住了她,“容儿。”
他抬手用指腹擦去她脸颊上的血渍,回头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萧滢,深吸口气,容儿到底还是走出了这一步。
“阿淮,我杀了她。”萧容浑身发冷,这是她第一次shā • rén,她的手里也背上了人命。
“杀的好,别多想,她本就该死,我们回去歇息。”楚淮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外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处理了。
萧容显然是受到了惊吓,对于一个始终心存善意的人来说,亲手杀了自己的姐姐,无异于是极大的挑战,楚淮第一次shā • rén的时候,也缓了很久才走出来。
楚淮将她抱回瑶光院,吩咐人打来热水,为她梳洗一番,抱着她回到床榻间,盖好衾被,“睡吧,睡一觉醒来就都过去了。”
“阿淮,你别走。”萧容紧紧地抱着楚淮,不肯撒手。
“好,我不走,容儿乖,睡吧,我陪着你。”楚淮轻声细语的宽慰着她,顺着她的后背,口中难得的轻哼着幼时母妃曾为他哼过的歌谣哄着萧容入睡。
萧容闭上眼,脑海中全是血红色,可是有楚淮温暖的怀抱,宁静的歌谣,让她一颗躁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陷入了睡梦中。
*
陆绮睡了很久,脑中空空,又好似塞满了东西,多了许多本不该属于她的记忆,萧盛、章氏、余氏……还有萧容。
这些是什么?是她的过去吗?她还有一段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过去?
陆绮头痛欲裂,不是的,她是大楚的永安郡主,是肃王妃,怎么会是大梁武德帝的妃嫔,不可能。
“绮娘,绮娘醒醒……”
是谁?谁在喊她,是琦娘?还是绮娘?她又是谁?
满脑子充斥着疑问的陆绮,头好似要炸开了。
她挣扎在迷雾里,好像无论如何都离不开这团黑雾,她困在里边,看不清未来,也看不见过去,生而为人,若是连自己的过去都不知道,那又怎么叫活着呢?
陆绮的额头冒出冷汗,楚瑞捏着帕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太医可没说她会有这样的情况。
楚瑞拍着陆绮的肩,一声声的唤她,想将她唤醒。
就在楚瑞无计可施,打算派人去请太医时,陆绮忽然睁开了眼,眼中平静无波,多了一丝茫然的情绪,楚瑞太过着急,丝毫没有注意到,见她醒来,欣喜若狂,“你可算是醒了,还疼不疼?别乱动,伤的这般重,都昏睡一天了。”
太医还说昏睡几个时辰就好,可这都次日了,她才醒来,可把楚瑞急坏了。
陆绮呆呆的望着楚瑞,杏眸中逐渐积攒起雾气,泪睫于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