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作为欧盟国家,要求即使是白天,也要在路上开启近光灯。路上夏千沉说他当初刚来德国的时候,对这件事吐槽过非常久。
和钟溯一起坐后座的罗禧说,是的,因为夏千沉在路上被交警拦下很多次,询问他为什么不开灯。
“而且我刚来的时候,完全搞不懂「路权」。”夏千沉说,“你能理解吗,这里的礼让原则,是按照「路权」来的。路口有一个黄色的方形图,代表你有路权,可以走,如果是个红色倒三角,代表你要让行。”
钟溯点点头,“能让你记这么清楚,罚过不少钱吧。”
“呃……”罗禧噗嗤笑了起来。
今天科隆虽说气温很低,但天气是晴朗的。
夏千沉跟着导航一直向南开,开到纽博格镇。罗禧这几天会和他们一起住在镇上的酒店,虽然罗禧不参加圈速赛,但这是夏千沉这么多年第一次回德国,罗禧从上车起就叭叭叭说个不停。
多是在聊他们大学那会儿多么疯狂,半夜出来飙车,跟人赌圈速,结果队友受伤被送去医院,接诊的医生是夏千沉他妈妈。
钟溯能想象到当初的场面,偏头看了看夏千沉。
夏千沉紧急转移话题,“你知道我在德国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什么?”
“不限速高速公路。”夏千沉说。
很快,车开到纽博格镇,放下行李后,罗禧带他们去了GT圈速赛赛事中心。
来自世界各地的车手,有些夏千沉认识,微笑着打招呼,有些不认识,友好地握握手。
租车和报名费花了五万多,这次有人自己带车来,有人直接租车,只要是GT车型就能参赛。
赛道坐落在艾费尔高原,租完车去拿车,夏千沉拍拍副驾驶,“走吧,说好了的,带你在纽北飞一飞。”
这条已经存在近百年的赛道,被人类「征服」过无数次的赛道,依然是检验圈速最有说服力的地方。
钟溯扣好安全带,“要我记路吗?”
“几遍能记下来?”夏千沉问。
考虑到对纽北赛道的尊重,钟溯想了想,“两遍吧,差不多了。”
夏千沉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尊重一下纽北?”
但其实钟溯本来想说区区五公里多,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那就一遍吧。”钟溯笑笑。
第一个弯,夏千沉低速过,因为很多年没跑过,开的是不太熟悉的GT车型。
不过很快,出弯就全油,紧接一个下坡高速过。
坡下右转后,就是纽北的第一个连续弯。
这对钟溯来说也仅仅是较为密集的弯道,和稍频繁一些的上下坡。于是他试着在行驶中,向夏千沉发出指令。
这其实有点像是没有背谱也没有练琴的人在试奏,也就是打开一张陌生的琴谱,从第一个乐句开始演奏,眼睛要比手看得远一点、靠后一点,还要注意节奏,乐句也要有处理。
需要演奏者有非常扎实的功底和音符对应在琴键上的技艺。
对领航员来说,就是在目力所及的道路上,可能前方能看见的道路仅仅是几公里,就要立刻判定出这个左弯,是左几,这个坡是飞跳,还是缓过。
于是,钟溯试着说:“前20米右2,全油。”
夏千沉一愣,然而大脑有着对领航员下意识的服从,在说出“这你也能指挥?”之前,手和脚已经完成了这个右2。
“这你也能指挥?”夏千沉问。
钟溯略微有一点点骄傲,“试试看吧,10米左1回头弯,接上坡飞跳。”
“有点舒服了。”夏千沉说,“我正愁好久没跑,路都不认识。”
“紧接左4,吃路肩过弯全油下坡。”
“出弯全油上坡,路好窄。”钟溯说,“纽北的路这么窄,你当初是怎么300码过的弯?”
“马上就到了。”夏千沉说。
到这里的上坡,就是夏千沉当初拉开距离的地方,所有人都在坡前加速坡顶减速,他是完全不刹车,全靠收油打方向。
因为上坡后紧接一个右手弯,车速如果没有控制好,那就翻出赛道。
而且这个右手弯之后是一个大直线,在上坡接右手弯的地方如果丢了速度,那么大直线就再也追不上来。
租来的GT怎么也是五六百万的跑车,夏千沉还是完全不刹,收油打方向,仿佛和十八岁的自己重合,在晴朗的纽北,阳光铺下来,让路面泛着漂亮的银灰色。
上坡、收油、右手弯。
咣的一声,车里的两个人一震,钟溯看见了大直线。
然后钟溯感受到了他们赛车手约定成俗的一件事——
谁在直线踩刹车谁是孙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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