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朔感受着怀中人滚热的身躯与蓬勃的心跳,稍稍在煎熬中松了一口气,“鬼在人心里。”
阿曈闻言侧耳宗朔的胸膛前听了一会儿,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好奇的问,“在这里么?”
宗朔点头,并告诉他,“要小心。”
少年闻言,便一脸严肃的盯着宗朔的胸膛看了好一会儿,又小心的敲了敲。
只是过了好久,男人的胸口处也只有心跳鼓动的声音。阿曈随即就噗嗤一笑,眼睛都眯起来了,“你撒大谎!休想骗我!”
说完,便美滋滋的贴在宗朔的胸口处,来回挪动了几下,蜷着腿,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睡了。
帐外寒风呼啸,戈壁深处吹刮着如哭似嚎的风暴,阿曈贴着男人魁伟的身躯,丝毫不怕,折腾了一宿,终于安稳了。
宗朔睁着眼眸,耳边忽近忽远的幽幽厮杀哭喊声渐渐淡去,转而被少年轻轻的呼吸占满。鼻尖终年缭绕的安神香也散了,喘息之间,都是怀中人的味道。
丝丝缕缕的,从口鼻之间,漫延至他已经腐朽陈旧的心肺。
像是晨间带着朝露的雾,像是原野挟着春蕾的风。
少年在这夜间出离的纯粹,叫他舍不下手,于是顺从了心中的贪欲与渴望,直接抓到了怀中。
他抱着怀中的人,汲取着自己缺失已久的生机与温度。但宗朔心知肚明,自己如今无异于饮鸩止渴,他不知不觉间,行至万丈悬崖之畔,稍进一步,就是伴随着欢愉的粉身碎骨。
他不能动情,也不该动情。大师傅说过,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爱是英雄冢,欲是刮骨刀。
只是,他今日太倦了,千疮百孔的神思负荷不住他的仇恨与他的抱负,眼下,他只是稍稍停歇,抱着怀中的人,求片刻的安稳……
几日后,戈壁中风沙渐渐散去,宗朔毫不停歇,直点了几营精锐骑兵,从昭城呼啸而出。他要赶在赫连诘来之前,扫壁清野,如此才能让他处于上风,并按计施行接下来的计划。
宗朔此行是寻敌而战,所以便带上了五六十条犬军,黑风照例紧紧的跟在乌骓之后。只是,在惯例之外,队伍中又多了一个人,正是骑着一匹小马,晃晃悠悠也跟在宗朔身后的阿曈!
宗朔本来是不带他的,阿曈磨破了嘴皮子镇国大将军也不松口,因为这个,他气得好几天不和宗朔说话。但是一到了晚上,他又只得屈服,但为了显示他很生气,在钻进将军被窝之前,阿曈总是要先哼一声,给男人看看自己的脸色,而后再悉悉索索的钻进去,搂着人家的脖子睡觉,他也不尴尬!
宗朔原本没当一回事儿,阿曈就像耍小性子,他以为来的快,去的也快。少年没有长性,总是不会纠结于一件事很久,不论再大的事,再强烈的执着,也会在睡几个好觉之后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