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序头一次没对她的话语作回应,立在原地的姿势不变,垂下的眼神依旧深沉,神情疏冷。
互相对视许久,江若灵差点想败下阵来。
终于,他沉声开口:
“如果我有哪里让你误会,是我抱歉。”
语气冷冽,神情寡漠至极。
江若灵眼睛唰的一下通红,所以她又或是俞觅夏,于他而言,其实没有区别。
显而易见,他不喜欢你。
或许先前他看穿了你的笨拙,但给予的所有也只不过是他的风度使然,只是你错当温情。
想起上一回送出的礼物,他也没有作出回应。
她并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此刻酸涩的心情一下全涌上头,眼睛氤氲雾气,泪水互相挤着跑出来。
她才知道,原来爱情是自己勉强不来的。
心里那点孤勇,此刻已经被燃尽,被恍惚的烈日晒干。她也许永远就只能这样仰望他,他永远高高在上,只不过误把他的绅士当作被爱。
不想再难堪下去,江若灵没有道别,哽咽着跑上楼迅速锁起房门。
暗恋就是日夜脑海里一遍遍播放有关于你的片段,但醒来才发现,那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其实什么都没有。
那些成功的双向奔赴,始终是属于别人的故事,并不是她的。
只有失意,才是她的。
江若灵抹了下脸上乱七八糟的眼泪,可越抹越多,干脆坐下来趴在桌子上,脸下面压着的是他先前送的那本《经济学原理》,她又抬起头换了另一边趴着。
暗恋本来就很苦,以前不怎么能见到他的时候,她时常渴望自己能拥有一面神镜,不贪多,只要能看见他悠闲时刻在做什么就很不错,一直到毕业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努力和他相见。
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竟然奢望他能低头,能在阳光下牵起她的手,对她说句我也喜欢你。
这是她的错。她不该存在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怎么敢望想他会喜欢她。
江若灵心情彻底乱了。
他对别人本就具有很强的分寸感,在无数个相处的瞬息之中,他从未模糊过那层界限。
她再在这里待下去,只会对他是困扰。
祁序那样的人,不可能会容忍界限跨越之后的表面相处,很有可能会直接不再回禾茂别墅,他的房产很多,不在这里也能住别的地方。
既然决定放弃,江若灵打起精神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
这么一收拾,她才发现,看似她各个角落都堆满了独属自己风格的小物品,但实际上真正收拾起来,东西并不多,只是很零碎。
好不容易收拾完,居然两个行李箱便能轻松装下。
江若灵苦笑了下,原来她潜意识里也早就知道,这个地方她留不久的吗?
收拾好心情后,江若灵舒缓下来,洗漱过便躺进熟悉柔软的被窝里。
她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眼角不禁又沁出泪来。
这天是在这里留下的最后一晚了。
但刚来这里时的第一个夜晚仿佛还历历在目,那时她既期待又隐隐不安,在忐忑中第二天发现他一夜未归。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她竟然也模糊了自己位置,现在也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往后你与他的关系,也只能停留在朋友的妹妹这么浅显的层面了。
不再有多的幻想。
隔日,祁序结束最后一个会议,站在办公室内的落地窗前,竟忽地忆起江若灵那天告白时忐忑坚定的神情,微红的眼睛。
他眼神一松一紧,立在窗前看了许久落日,身上的西服整齐到扣子角度都一样。
心里某块地方忽然微痒起来。
他最终驱车回到了别墅,脚步克制平稳。
但刚迈步进客厅,他敏锐察觉到周围的变化。
原本客厅里四处摆放着她零散的物品,现在全都一干二净,像是从未出现过。
他缓缓沉下眉眼,压下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走上楼。
江若灵居住的房间门此刻大敞开,里面她的东西空无一物,干净得像重新整理出来的客房。
祁序还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张单薄的纸条。
字迹清晰秀丽。
——“祁序哥,这些日子,叨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