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霁原本拿出了手机,闻言放下,无奈地看着她,“我上次说得不够清楚?”
这家店开在巷子里,除了拌面,也做炒菜,名不见经传,但多的是老客,这个点,二楼又上来一波人。木质楼梯的嘎吱声伴随着点单的大嗓门,一下喧哗起来,梁逢雨注意力被吸走,没听清,“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陈清霁也看到了这群人,不打算继续问了。
“你刚刚明明就有说话。”梁逢雨才没那么好打发。
“行,”陈清霁懒懒坐着,不想她再问,随口捡了个别的话题,“你怎么找到的这家店?”
“想知道啊?从了我呗,我男朋友什么都能知道。”梁逢雨抓住机会说。
“那算了,没兴趣。”
“但你输了啊,怎么可以就这样赖账,”梁逢雨双手交叠,认真看着他,像是要讨一个说法,“我这么不喜欢运动的一个人,为了你都上跑道了,居然都不感动一下的吗?”
一句话,勾起了陈清霁被人摁地上的回忆,他瞥她一眼,有点凉飕飕的,“是啊,来回走这两百米,累着你了吧,还戴护膝。”
梁逢雨笑得不行,“哎,陈清霁,你不要恼羞成怒。”
“谁恼羞成怒。”
两人一来一回,有点杠上了的意思,又面对面坐着,视线很容易就碰上,足足几秒钟,谁也没动,好像谁先移开谁就输了。
末了,还是陈清霁先往后靠了靠,无奈扯了下唇角,“你到底怎么想的?”
这话没什么头尾,梁逢雨却懂了,她一时没说话,随手抽了张纸巾,来回翻覆地折,“说真的,其实那天,我本来已经想放弃了,因为感觉你真的有点难追。但今天你自己又送上门来了啊,我再不下手都对不起这个缘。”
这话听着,好像有哪儿不对劲,陈清霁坐直了点,诚心请问,“什么叫我自己又送上门来了?”
“在画室见到你那一刻,我就是这个感觉啊,好像我们的故事还会有续集。”梁逢雨说。
所以,她才二话不说,要跟着一起去医院,或者说,她本来就不想放弃,而在画室碰见陈清霁,只能算一个勾出行动的契机。
“当然,你要是真不想看见我,现在说一句,‘梁逢雨,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我也就算了,”梁逢雨顿了下,补充,“真算了,以后就当没认识过。”
她说这话,确实有逼他更进一步的意思在,但也不完全是。
如果陈清霁真开了这个口,那么尽管再不舍,他们也就到这儿了。
陈清霁很少拿人没办法,她算是头一个,向后靠了靠,良久,叹口气,目光罩在她身上,“你做事都这么极端?”
“是啊,我又不缺朋友,看你怎么选了。”梁逢雨心跳如擂鼓,面上还是镇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
于康康的表哥姓戚名树,驾龄有快五年,算是个老手,但这次露营地在山上,路况天生不好,十几米一个转弯,弧度还大,SUV还没开到顶,已经有人吐了。
附近有片平台,还算开阔,戚树把车停下,让那个女生先缓缓。
梁逢雨不怎么晕车,但架不住那个女生就坐在她旁边,听她哗啦啦吐了一阵,自己也不免有点泛恶心,这会儿找了个阴凉树底下吹风,拿出清凉油擦了一点。
“还好吧?”戚树走过来,给她递了一瓶水。
他和陈清霁差不多高,但人要单薄一些,戴个没什么度数的薄边眼镜,整个人温文尔雅。差不多款式的黑色T恤,陈清霁穿着,高冷又不好接近,有种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拽酷感,他就还是挺斯文的,内敛又稳重。
打住。
怎么又想到陈清霁了。
梁逢雨叹了口气,发觉今天这个名字在脑海里出现的频率着实有点高——上来的一路,她塞着耳机听歌,随机播放到《FreeLoop》这首的时候,就想起过他一次。
有什么好想的呢?
他都不想你。
梁逢雨收回思绪,接过戚树的水,道了声谢,“我还好,不晕车。”
“那就好,”戚树说着,顺势在公路护栏上靠住,像是打算闲聊一会儿,“你是康康同学吧,那今年也毕业了?”
“嗯,”梁逢雨点点头,“我在美院,和康康一个城市。”
“那挺好啊,以后有个照应,”话没说完,戚树做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忽然靠近了点,伸手越过她头顶,给她摘了片叶子下来,又靠回去,笑道,“钻哪儿去了?”
两个人不算很熟,满打满算也就见了两次,这动作多少有点太亲近了,梁逢雨愣了下,抬头看了眼,“哦,没钻哪儿,可能是树上掉下来的。”
“是吗?那我去看一下她,要是能坚持我们就出发了,再晚来不及扎帐篷,天就要黑了。”戚树也没多聊,往晕车女生的方向示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