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弱女子,手上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能想到的讨公道的法子便只有报官。
报官前,李秋澜先悄悄去了趟官府,拿了萧鸿泽给她的书信,去见了那位新上任不久的陈县令。
那位陈县令读过信,又听了她所遭遇的事儿后道:“其实李姑娘不拿这封信来,本官也定会为李姑娘做主。”
李秋澜闻言讪讪一笑,倒不是她不信陈县令,只是先头的那位县太爷虎饱鸱咽,唯利是图,只消有钱便能给你一个“公道”,故而面对这位新来的陈县令,李秋澜也只得多做一份准备,才能让自己安心。
她没敢在府衙坐太久,给了信,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翌日一早,才又前往府衙鸣冤告状。
陈县令抓来那几个在玉味馆用膳后“腹痛”之人,还未来得及拷问,那几个人跪在大堂上已是吓得屁滚尿流,没问两句便尽数招了。
而后,陈县令又命人抓来庄掌柜,在他如实交代后,以诬陷栽赃他人的罪名打了他几十板子,以做惩戒。玉味馆得了清白,生意复又好了起来。见玉味馆逐渐稳定,李秋澜才有时间门去看望李老夫人。
打回到庆德后,李老夫人便整日待在屋里,也不怎么出门,就连笑容也没平素那般多了。
李秋澜晓得,她这祖母是因着没了说话的人,觉得寂寞了,可又有什么法子呢,她们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安国公府。
萧鸿泽终是要娶妻的,到时若她还留在府中,或还留在京城,让那位将来的安国公夫人知晓那桩往事,定然会有所介怀,不若她早些离开得好。
那人虽好,可到底不是她这种家世地位的人能觊觎的。
她得彻底断了自己的念头才行,连个梦都不能做。
过了十几日,庄掌柜那厢因着买通人来陷害她的事儿传出去,很快便不再有客人上门,他那吉祥楼也被迫关张。
那些客人尽数涌到了玉味馆,一时让李秋澜有些招架不住,忙又招了十几个伙计厨子,自己也经常过去酒楼帮忙。
一日,她正在后厨检查食材,就见一伙计疾步跑进来,说有一雅间门的客人道菜不好吃,吵着让掌柜的亲自过去解决。
开酒楼这么些年,哪会没遇到过几个闹事的,李秋澜颦了颦眉,便跟着伙计去了。
路上,伙计同她解释那人的身份,言那人名唤邱琰,是庆德有名的浪荡公子,仗着家中有几个钱银,整日在外花天酒地,游手好闲,做下了不少荒唐事儿。
来者皆是客,李秋澜到底不好招惹,入了雅间门,只得好声好气道若对这些菜色不满意,她可让人撤下去,再换几道新的来。
那邱琰却是不言,只将胳膊搭在扶手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满脸笑意轻浮,旋即道:“早便听说这玉味馆的掌柜是个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李秋澜唇间门笑意微滞,继续道:“邱公子若是不想吃了,这一顿只当是我请,不会收公子分文。”
说罢,她侧首看向伙计,吩咐道:“小六,将前日到的新茶,给邱公子上一壶尝尝。”
“诶。”伙计忙应声去办。
“楼中事务繁多,那我也先退下了。”她冲那位邱公子随意福了福身,正欲离开,却赫然被人拉住了手。
“别走啊……”
李秋澜面色一变,忙将手挣脱出来,往后猛退一步,戒备道:“请公子自重!”
看着她这一副受惊的模样,邱琰却是露出讥讽的笑,“李掌柜有什么好装的,先前那庄掌柜陷害你的事儿,缘何能解决地那么顺利,旁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晓得吗?”
李秋澜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就听他紧接着道:“李掌柜究竟给了陈县令什么好处,才让他这么帮你,莫不是用了……美色?”
“邱公子,还请你莫要胡言乱语,污我清白!”李秋澜怒道。
邱琰淡然地看着她,挑了挑眉,“不管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猜若我将此事说出去,会不会有人信!”
他一脸得意地笑道:“若不想本公子说出去也可以,既然你能委身于那陈县令,想来再多一个也无妨。何况那位陈县令已有了正妻,断不可能娶你,若你伺候本公子伺候得好了,本公子便考虑考虑,让你做我的第五房姨娘,如何?这可是旁人求也求不到的福气呢。”
听着他用恶臭的嘴脸说出的这番话,李秋澜只觉一阵阵的反胃,她也不知这人哪来的自信,觉得她一定会答应他。
她李秋澜开门做生意,确实得好生招待来客不错,可也不能无底线一忍再忍,她正欲出门喊伙计进来“送客”,可才转过身,却倏然有一人快步进来从她身边略过。
随着一道晃眼的剑光,她折首看去,便见一柄长剑已然搭在了那邱琰的脖颈上。
熟悉而清润的带着几分薄怒在她耳畔响起,“你方才说,要让谁当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