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他会有所迟疑或推拒,不想他只是沉默了一瞬,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用完饭,李秋澜又命伙计上了茶水,又坐了一柱香的工夫,两人才一道回了李府。
李府到底没有安国公府那么宽阔奢华,就是个小宅子罢了,且因着有了年头,看着多少有些老旧,李秋澜原还忐忑,怕萧鸿泽嫌弃,但看他骑马到了府门前,抬首望了一眼,没甚大的反应,一颗心才落了落。
萧鸿泽抵达李府后的头一件事,便是由李秋澜领着去见了李老夫人,还送上了从京城带来的礼物。
虽离两人上次见面隔的时间也不算太长,可李老夫人见着萧鸿泽的一刻,眼眶顿时红了,连问了他好些京城的事儿,尤其是萧老夫人的事儿。
萧鸿泽也将祖母的话带给了李老夫人,两个老太太情同姐妹,即便相隔千里,却仍互相牵挂着。
直到天色晚了,想着萧鸿泽赶了这么久的路,也需歇息,李秋澜这才出声制止,让乔管事帮着将萧鸿泽领去客房。
萧鸿泽一走,李老夫人迫不及待地将李秋澜扯到身边,“秋澜,你说,这安国公为何突然前来,莫不是因着你了?”
李秋澜闻言一惊,忙道:“祖母,可不敢这么想,国公爷之所以来,是来正经办差的,怎能生出这样的误会。”
“可以他如今的身份,哪需要跑这么远亲自来办差啊!何况庆德这么个小地方,有什么差事可办的……”李老夫人眨了眨眼,对这说法,实在有些不大信。
“左右等他办完事儿,应就会离开了。”李秋澜倒没想这么多,“这段日子,我们尽好地主之谊便是。”
虽这么说着,但李秋澜很快也察觉出来,萧鸿泽这公事办得确实奇怪,实在是太空闲了些,只偶然抽出几个时辰去趟府衙,其余时候,不是在府中陪李老夫人,便是随她去玉味馆。
李秋澜其实也很想问问,他到底办得什么差事,可转念一想,这是朝廷事务,应是不能随意告诉他人的,恐有泄密的危险,便也不再问了。
不过她倒是问了他何时回去,萧鸿泽只说办完事儿就回,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李秋澜也估不出个时候,只得早早准备起来。
为了让李老夫人吃上最新鲜的蔬果,她特意命人在花园一角开辟了一个小小的菜地。这日,她提着个小篮,正蹲在地里采食材时,便见一双大掌骤然伸出,自然而然地帮起了她。
萧鸿泽往李秋澜篮中瞧了一眼,见是些豇豆、胡瓜和芦菔什么的,问:“李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好菜?”
李秋澜讪讪一笑,采摘的手丝毫不停,“我想着老夫人先前最是爱吃我做的腌泡菜,虽说我离开前,特意腌了好大一坛,可过了这么几个月,想来也该吃完了。正好国公爷这回来,我便再腌上几坛子让您给带回去!”
闻得此言,萧鸿泽动作微滞,侧首看了李秋澜一眼,不由得剑眉蹙起。
她说这话时,神色认格外真,好似真在准备送他走,萧鸿泽垂眸沉默半晌,开口道:“其实,倒也不必那么麻烦……”
他话至一半,便止了声儿,李秋澜纳罕地看过去,一眼望见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倒映出的自己,顿时心若擂鼓,猛然一跳。
她忙按捺下这份莫名其妙的悸动和脑中猝然闪过的想法,旋即面不改色道:“国公爷说得不错,倒是秋澜想得不周全了,我既不在京城,也不能让人时时送泡菜过去,应的将腌泡菜的法子写下来,让国公爷带去才是。”
萧鸿泽一双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一时她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装不懂,薄唇轻启,正欲开口,一声带着惊喜的“李姑娘”陡然响起。
两人闻声看去,便见一个朱红袄裙的婆子笑容满面,正朝这厢疾步而来。
这人,李秋澜还真识得,毕竟庆德地方小,她又是开门做生意的,远近闻名的张媒婆她如何能不晓得。
“张婆婆。”李秋澜忙站起身,“您怎的来了?”
“定是有好事儿,不然怎会来找你来呢。”张媒婆笑地意味深长,转头瞧见一旁的萧鸿泽,却是失了笑,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远房的表兄,来看望我祖母的。”李秋澜照着先前对小六说的那般又复述了一遍。
听得只是来拜访的“表兄”,张媒婆长舒了口气,乍一看到这个气宇不凡的男人,她还以为自己出师未捷就要无功而返了呢。
她重又恢复笑意,想起要说的事儿,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她亲昵地拉着李秋澜道:“老婆子一早便觉得李姑娘是个有福气的,老婆子今日来不为别的,是给李姑娘你做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