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钉子收拾完药箱,抬头问:“我脸上肿吗?”
“啥?”钉子没听清,哈着腰凑过去,“二爷,您哪儿肿了?”
狄息野的指尖在脸颊上轻轻点了几下。
钉子哈哈大笑:“您开什么玩笑?整个上海滩,哪有人敢打您的脸啊?”
言罢,又敛去脸上的笑意:“您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了?……啊呀,这个点钟,大夫马上就要来给您检查身体了,我也该走了。”
狄息野无奈地低下头,再次将手撑在了额头上。
疼。
他的面颊火辣辣地疼。
央央的巴掌到底还是扇在了他的脸上。
钉子走后没多久,大夫就来了。
他先是检查了狄息野腿上的绷带,发现并非自己所为,只当狄家有下人替狄息野换了药,没有多言。
大夫真正关心的,也并非狄息野的腿。
“二少爷,得罪了。”大夫眼观鼻鼻观心,解开狄息野脖子上的抑制环,检查里面残存的药剂,继而面色大变,“您……您这两天是不是遇见了坤泽?”
狄息野听出大夫语气里的紧张,心里咯噔一声:“怎么了?”
“这……这……”大夫语无伦次,“照理说,抑制环里的药剂每隔一个月加一次就行。前几天我为您检查的时候,发现药量消耗不对,只当是您刚回国,不习惯上海的生活,故而情绪波动有些大……可现在来看,这……这药剂已经要见底了啊!”
狄息野的眉毛猛地一挑:“要见底了?”
“是啊!这……这难不成……”
狄息野听不得大夫结结巴巴,莫名烦躁:“有话直说!”
大夫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二少爷,您这是到了易感期了!”
“易感期”三个字落入耳中,狄息野气极反笑。
他道:“我又没有坤泽,哪儿来的易感期?”
狄息野并非和坤泽结过契的乾元,但他也知道,只有结契了的乾元,才会有“易感期”。易感期的乾元情绪与往日大不相同,会因为坤泽的一举一动,情绪失控,而这种失控,恰恰与他闻到坤泽的信香时的感觉相似。
“我和别的乾元不一样。”狄息野将松散的衣领彻底扯开,露出了伤痕累累的后颈,“我的脖子是我亲手抓破的,如今闻到坤泽的信香能不能保持冷静都不一定,怎么会有易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