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赶忙跟紧他的脚步,可是随着距离直升机越来越近,地面上的场景也越来越触目惊心。
想必,当时的直升机上是有不少的乘客,而在直升机坠毁的时候,这些乘客自然也是伴随着来回抖动摇摆不定的机体甩了出去,地面上可以看到被甩出直升机,而后又被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切成碎块的肢体,以及部分身体尚且完整,但是总体呈严重扭曲形态的尸体。
一股股恶臭又随着忽然偏转的风向袭面而来,瞬间让我大脑发懵。
本以为离开了校外恐怖的街道,来到了这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校园,能够不再闻到那种想要作呕的味道。很显然,这里也不再是我们想象当中的净土。
我们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尽量远离这遍地的尸骸,以及锋利的金属碎片。董庆却健步如飞来到了直升机旁,钻进了直升机驾驶舱的舱门。
直升机的副驾驶座上已经是空无一人,副驾驶估计是在追回过程中被甩了下去,也或许是幸存了逃了出去。而驾驶员就没有那么的幸运了。
安全带紧紧地束缚着他,即使是他穿着一层厚实的防弹衣,依然无法阻挡得住穿膛而过的螺旋桨碎片。数米长的螺旋桨残片从机头正面穿插进来,将驾驶员牢牢钉在了驾驶座上,近米的宽度,几乎将他生生切成两半,这已经是死的能再死了。
董庆看到了这样的情况,无奈地退了出来。
“你跑这么着急,刚是看到了什么么?”谢叔叔追问。
董庆摇了摇头:“是我看错了。我刚才看到驾驶舱里发出了一些光亮,以为是直升机的短波呼叫机还在保持通信,就追过来看,没想到那只不过是玻璃碎片的反光。”
董庆这句话看似说的没有丝毫的问题。
谢叔叔想了想,忽然开口:“直升机的呼叫机都能让你看出来。看样子,你非常了解军用直升机啊。”
董庆神情淡定,点了点头:“我有个朋友以前当兵的,开过直升机,当时就顺便了解了一些。”
田径场的北面,一根高悬着国旗的旗杆屹立在高台之上,而旗杆的背后,就赫赫坐落着一栋五层左右的教学楼。我仔细打量教学楼的左右,发现楼房的左右两侧墙体上都安放着有悬挂式的喇叭,想必,广播室就一定在这栋楼里。
看着这栋板砖一样宽厚的教学楼,打量着每一层紧密相隔着的玻璃,在外界明媚刺眼的阳光之中,我们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形。
“我们要进到这里面么?”徐俪丽问。
“不然呢。”不用等大人们回应,小胖就已经回答了。
“我跟你说话没有。”徐俪丽似乎有些不高兴,而我也并不清楚她这突然转变心情的原因。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是你先问的啊?那你也没有说清楚你在问谁啊?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问我?”小胖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想和你说话。”徐俪丽扭头,就跟着董庆后面进了大楼。
“我也没跟你说话!嘿你看这人?我招她惹她了?莫名其妙,跟吃了枪药一样。”小胖用非常平稳的语调叙述他的情绪,我在一旁听起来却觉得出奇得有趣。
“她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干起来了?”难得心里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我借着情绪问小胖。
小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她不就问了一句我们该不该进去么?我也就回答她一句:不然呢。对吧?我也没说错吧?我们不进去的话,那怎么去找电台?是她莫名其妙就和我冲起来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别说了,我们赶紧跟上吧。”我勾了勾嘴角,甩开了步子。
一楼大厅进去以后,就是左右两侧横通教室的楼道,而正对着大门的地方就是一条数米宽敞得台阶,通向着更高的楼层。
面向太阳的教室也就只有南边一侧,而这所学校的每一间教室都经过了更严密的改装,教师门改成了那种铁质的防盗门,通往过道得窗户上也装上了铁护栏栏杆,也是因为如此严密的防护措施,使得教学楼南边的光线无法完全照亮整个楼层,楼道和北面的教室就相比非常昏暗。
楼道之内异常安静,只能听得到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我警惕扫视着楼层之内每一间打开着的房门,看着北面的阳光照射在门框而投射在楼道里的影子,我都会不自觉死死盯着,就怕那静止的影子突然开始移动,棱角分明的边框突然突出了别的形状。
一般来说,广播室都是建在二楼或者是更高的楼层,但是顶楼和一楼往往不会有,于是我们就没有在一楼停留,直接踏上通往二楼的台阶。
在一楼和二楼台阶的平台之处,面对着南面的方向,一面一人高一人宽的方形平面镜靠墙摆放在那里,映照着每一个从楼下通往楼上的人。镜子的右侧刻着竖着的一列字:2008届毕业生赠于母校。
我走到了镜子的面前,看着镜中顶着一头没有搭理的凌乱头发的自己,不自觉想起来以前极度偏爱自己一头秀发的吉米。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粗略地捋了捋头上蓬乱的发丝,而就在我凑近看着自己的抬起的胳膊时,从弯起的胳膊空隙当中猛然瞥见镜子当中右侧教室虚掩着的门的背后露出了一双穿鞋的脚!
我汗毛直立,后背脊柱瑟瑟发凉,当即就从口袋里掏出弹弓,转头就对准了教室门的位置。
“门后有人!”我低声提醒一句。
经历过前几日遭遇的fēng • bō,现在每个人身上起码都准备了一些防身的器具。
小胖当即从背包侧面反手抽出了一根布满了铁锈的撬棍,徐俪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小刀,谢叔叔祭出手的依然是那把经典的藏刀,而董庆却什么都没拿。
所有人都顺着我眼睛注视着的方向,发现了门背后地上那双搁在地上的脚。
“那会不会是个死人?”小胖低声问。
“嘘!”我赶紧制止他发声,因为门背后也有可能是一只休眠了的感染体。现在的我们面对每一具人类的躯壳都要无比小心,不论是人还是感染体,都无法掉以轻心。
谢叔叔打头下楼,踮着脚步靠近虚掩的房门,而我们离得这么近,也没有闻到一丝丝尸体腐臭的味道,说明这很有可能是一只尚在休眠的感染体。
谢叔叔看了看董庆,同时用刀尖指了指我手上已经蓄势待发的弹弓,我和董叔叔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而后小胖父亲往后站,董庆则把住了门,在他们点头示意得三下倒数之后,董庆使劲推开了铁门,而我也绷紧了弓弦闪进了教室。
待我站在了它的面前,这才终于发现,门背后的并不是休眠了的感染体,而是一个饮弹自尽的已死之人。
“恶....好恶心。”小胖走进来看了一眼,然后转头就出去了。
看着这个死人的穿着,我推测就是方才坠毁直升机副驾驶座上不见的那个人。他的右手边遗留着一把黑色的shǒu • qiāng,落在旁边的黄铜颜色的弹壳也证实了他临死前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而诡异的是,这个因为自杀而死亡的军人身上居然已经长满了一种蘑菇模样的有着丰富颜色的菌体,想必就是寄生菌,它们的菌体不大,但是他的袖口处居然最为密集。诸多柱状菌体的头部已经变得浑圆,里面应该就是即将散播到空气之中的孢子。
菌体从他的身体向外长出,开始蔓延,绿色的菌落几乎布满了门后小半个墙体,它们严格来说不是生长于墙上的,只是攀附在墙体上而已。
“快走,我们快走。把门带上。”我皱了皱眉头,“他应该是死前已经被感染了,于是用枪自我了断,而事实就是,即使是他选择死亡,寄生菌依然没有完全死亡。他这个人死后,这些依赖着他的躯体作为繁衍养分的寄生菌就开始以另一种方式繁殖。看到这些饱满的球状头部了没有?成熟之后,这些东西就会爆开,向空气中释放孢子。”
“原来是这样。”董庆点了点头,“那我们赶紧把门关死,免得孢子散播出来。”
我们几人都从教室里扯出来,而董庆在关门离开之前,居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那把shǒu • qiāng,转手塞到了自己的上衣内口袋里。
我们几人继续上二楼探索,就在拐角的门那看到了广播室的门牌。
门锁上了,但是小胖有撬棍。
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锁死的房门撬开,而进去之后发现,除了房子里布满着线路的机械设备以外,根本没有瞧见我们要找的东西。
“靠!”董庆轻微爆了一句粗口,“这里居然没有?那这么多时间就都白白浪费了!我们这所学校算是白跑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