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那俩人有没有走,徐之北暂时不准备下山,他走到了母亲的墓碑前,蹲下。
墓碑边缘多了一个脚印,是那个男人踢的。
褚鸢看着徐之北翻了翻口袋,似在找纸巾。
没找到后,他用袖子擦了擦,干净洁白的袖口不一会就黑了一大块。
身陷囹圄的男主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母亲的爱与尊重,看的人为之动容。
擦干净墓碑,徐之北就靠着墓碑坐下了,他垂着头,侧脸苍白似雪。
他不说哈,褚鸢也默默不说话。
两个人一站一坐,静默了不知道多久。
月色渐浓,夜极深。
褚鸢站得脚都麻了,小腿处生出丝丝缕缕酸疼,她忍不住挪了挪脚。
“走吧。”徐之北开口。
眼前出现一只手,徐之北走到她身前,静静地看着她。
褚鸢一愣,不解。
徐之北解释:“我看你脚麻了,我扶着你下山会更方便。”
原来如此。
好心人。
褚鸢对他笑笑,将手搭上了他的掌心。
“下山。”
手被攥住,徐之北牵着褚鸢下山。
走在徐之北身边,她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眉眼。
刚才不觉得,走在一起才发觉他虽然单薄瘦削,但并不矮。
估摸着有一米八五。
下山的路不好走,台阶众多,褚鸢时不时会踩到长长的裙摆。
水蓝色的碎钻不可避免地掉了几颗,滚到草地里消失不见。
褚鸢用另一只手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夜深人静,月光朦胧,低着头的女人像是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
而身旁执手的男人,是她最忠诚的骑士。
拾阶而下,脚步踏上了平地。
褚鸢和徐之北走出了龙山公墓。
褚鸢松开裙摆,抽出了被攥住的左手,对徐之北道谢,“谢谢你。”
徐之北摇头,“没什么。”
褚鸢笑了笑。
“很高兴认识你,我就先回去了。”
徐之北看着她道别,水蓝色的身影渐渐远去。
半晌,他也该走了。
长睫低垂,徐之北陷入了迷茫。
他该去哪里?
徐家是不能回去的,可他身无分文,能去哪里?
徐之北挪动脚步,想到了天桥底下的桥洞。
听说住在那里不用花钱。
对现在的他来说,是个好地方。
沿着小路走,没一会一道极亮的光照到了他身上。
眼睛被刺到了,徐之北抬手挡了挡。
“滴——滴——”
“滴——”
车喇叭声响亮急促,按得人十分不耐烦。
徐之北移开手臂,眯着眼适应光亮,定睛看着停在不远处的私家车。
熟悉的车牌号和logo令他想到了一个人。
徐添在车后座坐着,看到徐之北后嘴角缓缓勾起,眼中戾气横生。
“找到了。”
车门打开,徐添下车,身后跟着三个手下。
三个人里赫然有刚才来找徐之北的那对男女,可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人脸上都带了伤。
徐之北背后生出了冷汗,他知道伤是怎么来的,是徐添打的。
徐添对办事不利的手下向来不会手软,打一顿都是好的。
徐之北不敢想象落到他手里,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跑!快跑!
徐之北转身就跑,眼神里透着对生的希望。
“砰——”
没跑几步,膝窝被重重一踢,他不受控制地跪倒。
“还敢跑!”
“你跑啊!怎么跑不动了!”
“臭小子,刚才躲得还挺隐蔽,差点就被你骗了!”
……
伴随叫骂声的是男人的拳头和鞋底,他们对徐之北拳打脚踢,不把人当人看。
一声声侮辱加上疼痛,徐之北蜷缩着身体,神情已经麻木。
还是逃不掉,还是要回去。
好疼!
他真的……好疼!
“停下。”徐添说,“我可不想他被你们打死。”
“我还没折磨够,他不能死。”
打手三人停止殴打,向侧退后一步,让开了一条道。
徐添走到徐之北身前,看着他如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气。
“死了没?”一脚踩上他的背,向下碾了碾。
脊背上传来的重压,惹得脚下人闷哼了一声。
还活着。
徐添又碾了碾,饶有兴致地看着徐之北的脸,恶意道:“你能跑到哪里去?还不是被我找到了。”
徐之北没说话,恨恨地看着他。
“对了!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徐添打了个响指,低头说,“方才有一对老夫妻打电话来找女儿,我把她去世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他们好像被吓到了,电话里听着不大好,叫救护车了。”
徐之北睁大了眼睛,脸部开始抽搐。
是外公和外婆,他们……
徐添:“你说,他们会不会出事?”
“徐添!”
“滚开——”
脚下的人开始挣扎,但三双手将他控制出,扼住他的脖颈狠狠摁到地上。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