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晔抬眼看向徐之北,问:“你想做什么?”
说了这么多,怕不是单纯来告知他这件事的。
徐之北微不可察地笑了,说:“我在想,既然她有三个身份,会不会还有第四个?”
说完,不意外看见了邵晔震惊的神情。
徐之北说:“三个身份死亡的时间各不相同。最早的是作为你未婚妻的褚鸢,接下来是我的救命恩人,最后则是照片里的女孩子。”
“死亡的时间并没有规律。这就出现了两种可能,一种她真的走了,还有一种她换了一个身份,等待第四次死亡。”
“当然,我更愿意相信是第二种,我想你也是一样的想法。”
邵晔说:“你想找到她?”
“是。”徐之北点头,反问,“难道你不想吗?”
怎么可能不想?
邵晔抿着唇不语,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徐之北笑了笑:“至于为什么找你,因为我想弄清楚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意有所指,“她接近你我,我想从我们中间找出她变换身份的目的和规律。”
“我需要你的帮助。”
徐之北再次向邵晔伸出了手。
邵晔仍旧迟疑了一下,但很快他的眼神变得坚定,伸手握了上去。
比起痛苦一生,他宁愿去相信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徐之北满意地收回手。
夜已深,徐之北也准备告辞离开了。
徐之北临走前给邵晔留了两句话。
“虽然这个猜测很大胆,但极有可能是真的。”
“三个身份都叫褚鸢,我想这就是她的真名,若是可以多留意留意身边,说不定她离我们很近。”
邵晔记下了。
待徐之北走后,邵晔转身看向严扬:“我没想到你也会信他的话,还带他来见我。”
“你难道不知道我很讨厌你吗?”
严扬瞥了他一眼,说:“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我相信你一定会答应他的。”
邵晔的身边全是邵文华派去保护他的人,徐之北接触不到邵晔,便曲线救国先找到他,并成功说服了他。
“你可要小心你身后的这位保镖,可别忘了他是谁的人。”严扬的目光越过邵晔的身后,意有所指。
邵晔淡淡道:“我知道,不劳你费心。”话锋一转,“倒是你,你记得你是他的人,怎么还担心起我?”
讥讽的话传入严扬的耳朵,他不以为然。
“我可提醒你一句,你要小心邵董,他做事可比你狠多了。”
严扬的这句话说的隐晦,但其中大有深意。
到底是共事多年的朋友,邵晔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追问道:“你知道什么?”
“点到为止。”严扬顶着从邵晔身后传来的压力,说,“你小心邵董,他会成为你找到褚鸢最大的阻碍。”
保镖的脸色黑沉,射向严扬的目光满是责备。
严扬无所谓地无声冷笑,和邵晔道别,也离开了别墅。
邵晔低头思索严扬话里的含义。
“少爷,邵董是不会害你的。”保镖插了一嘴。
思绪被打断,邵晔的心情不是很好,意味不明道:“他是不会害我,但那也是他以为的。对我来说,他的好不如不要。”
他好像说了一句蠢话。
保镖暗暗懊恼,不敢再多言。
本来精神就不佳,回来后又和徐之北交锋了这许久,邵晔的头更疼了。
“你回去吧。”
邵晔下逐客令。
保镖应声,等邵晔上楼后,他转身离开。
保镖离开后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给邵文华打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了几下,接通了。
“邵董,今天出了些状况。”保镖说,“今天严扬带了一个叫徐之北的年轻人来见少爷,还和少爷说了好些云里雾里的话。”
邵文华嗓音微扬,饶有兴致道:“哦?什么话,说说看?”
保镖一五一十把三人的对话复述说给邵文华听。
半晌后,邵文华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了。”又道,“你跟着邵晔,若是他们再来找邵晔,及时汇报给我。”
保镖:“是。”
说完这件事,保镖还有一件事要汇报。
“邵董,严扬今天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需不需要敲打敲打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良久后邵文华说:“不必管他。”
保镖愣了愣。
“明白了。”虽然诧异,但还是听从邵文华的话。
就在保镖说完的下一秒,邵文华又开口了:“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不惩罚他。”
“不敢……”保镖下意识开口。
邵文华开口:“严扬是个有能力有抱负的年轻人,我很看重他,希望等邵晔接管公司后,他能成为邵晔的助力。”
“可这样的年轻人也有傲气。虽然我打赌赢了他,但他为我办事心里难免有些不服气,做出点出格的事也是情理之中。”
“只要不坏了我的事,我愿意留着他的这份傲气。”
简而言之——
邵文华有能力控制严扬,在他的掌控内,他愿意给他一些自由。
原来是邵董刻意放任的结果。
保镖明白了。
“邵晔的身体怎么样?”邵文华问。
想到临走前看到的一幕,保镖的口吻严肃了起来:“少爷睡眠不好,头疼的厉害。”
……头疼。
邵文华沉默不语。
保镖接着说:“少爷这几天头疼的越发厉害,是不是治疗出了什么问题?”
“也许……”
邵文华说了两个字就停下了。
他有些诧异,他居然会说出模棱两可的词。
但不论这么想,邵文华也不敢确定治疗不会出问题。
人类的情感是很复杂的。
邵晔能忘记车祸前的一幕,自然也有一天会想起。
前提是他的内心已经足够强大到能承受那如海浪般的情感。
否则,汹涌的浪潮只会把人给卷进深渊。
两人结束了通话。
邵文华把手机放到了桌上,起身走到书桌旁,拉开了二排左边的第一个抽屉。
抽屉里摆满了文件,文件上面摆了一张烫金色的请柬。
邵文华把它拿了起来。
这是一场宴会的请柬,那天邵文华本该去的,但很可惜的是他诸事缠身,便没有去。
这张请柬便也就一直存放在书房里。
邵文华展开请柬,抽出了里面写着字的卡片。
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看这张过期的请柬,那还得多亏保镖刚才的提醒。
保镖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徐之北。
初听到这个名字,邵文华愣怔了一下。
他没听说过这个人,但很快脑中就涌出了无数关于徐之北的资料。
眨眼间邵文华就记起来了徐之北,自然地就像刚才一瞬间的念头只是他的幻觉。
邵文华的直觉一向敏锐。
当记忆袭来的前一刻,他的脊背就不自觉绷紧,那种背后被人窥视的感觉一直到通话结束都没有消散。
瞬间涌出的记忆也很离奇。
他知道徐之北所有的信息,但每次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种陌生的感觉。
就像是被强塞了一段记忆。
邵文华在记忆中还搜索到了一张陌生的宴会请柬。
有关手里这张请柬的记忆,也和徐之北一样,熟悉又陌生。
邵文华垂眸看向卡片,上面的几个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陆家的宴会,原来是订婚宴……”
下一行是订婚宴男女主角的名字。
邵文华一怔,随后平静地把请柬扔进了垃圾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只有他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名字。
——陆时聿、褚鸢
……
深夜,角楼寂静无声。
褚鸢站在花园里,享受晚风的清凉。
站了没一会,身后就响起了渐近的脚步声。
褚鸢没有回头,说:“夏管家这么快就领完罚了?”
夏渊站到了褚鸢的身边,自动过滤掉她尖酸刻薄的语气,淡淡道:“小心着凉。就算是夏天,晚风还是不宜多吹。”
褚鸢挑眉:“你关心我?”
夏渊平静道:“我关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还在我肚子里,我就当你是在关心我了。”褚鸢说。
夏渊知道说不过褚鸢,再说下去只会被她的歪理带跑。
“我想不明白你伪装的目的在哪里,但不论你想干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不可能’。”
褚鸢愣了愣,笑了:“你以为我想做什么,报复陆时聿……还是报复整个陆家?”
“难道不是吗?”夏渊说。
褚鸢的意识体睁开了眼睛。
月光下夏渊的脸色苍白,一丝血色也无。
看样子惩罚不轻。
夏渊要别人守规矩,但其实最守规矩的人是他。
陆时聿要罚他,夏渊罚自己一定不会留手。
褚鸢:啧啧!瞧着小脸白的!
悄然收回目光,褚鸢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夏渊。
夏渊下意识退后,却被褚鸢拽住了衣角。
馨香翩然而至,褚鸢轻声道:“这个时间……你猜错陆时聿在哪里?”
夏渊一怔,迟疑褚鸢贴得更近。
“他在书房,在窗边。”
——在看着你和我。
作者有话说:
四号男主隐晦的出现——作为提供徐之北和褚鸢决裂场地的提供者出现。(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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