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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这是初冬的第一场雪,下得轻又薄。空气中虽然还不怎么冷,但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霜,看见了,直教人瑟缩。

这般的日子,霜鹂原本该去管事那领些柴火回来,自己再烧成炭,这般才好熬过这个寒冬。但今日推开前院的门时,外面的景象乱到了她。

几乎是推开门的一瞬间,刀戈的寒光直接冲她脸上而来,吵闹声、逃窜声接踵而至,一声声“抓捕废太子及其党羽”的喝令声响起,霜鹂立刻背过身去,关上门,拴好木锁,向着后院跑去。

她虽不知这东宫出了何事,但是何事,都莫沾上她。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通房,虽来了东宫半年有余,但太子可是从未召见过她一次。

这院子是雪院,名字倒挺好听。但是东宫人人皆知,所谓雪,就是个戏谑,才不是什么白雪如雪之意。

要知道,雪院,距太子殿下所在的清院,是最远不过了。

霜鹂最初被管家随意安排到雪院时,东宫一众奴仆便知道了太子殿下的态度。说到底,一个通房,如若主子不在意,便是这皇宫最低贱的奴。

霜鹂不太在意那些奴仆口中的一切,她原就是为了报恩入宫,那位大人让她扮作宫里面一个死去的秀女,机缘巧合之下,她又成了太子的通房。如今太子出了事,她寻个机会逃走便好。

恩也报了,她便不想再呆在宫中了。虽然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但是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总感觉四四方方的院子,像是没有铁刺的囚|牢。

简单收拾了细软,霜鹂将这半年攒下的碎银放进洗得发白的衣裙中,随意用灰土抹了下脸,小心地到了后院。

外面吵闹异常,霜鹂心道不好,刚准备离开时,就看见身后的金鳞侍卫破门而入,一柄长刀下一秒就横在她的脖颈间。

脖颈间细微的刺痛感传来,血缓缓从与刀相触的肌肤间渗出。

逃不掉了。

第一瞬间的想法让霜鹂没再动弹,乖乖地束手就擒。她虽然一早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此时此刻还是咬了牙。

虽然失忆了,但她总觉得她还有什么事情,是一直想做,但又一直没做的。

她是想知道的。

*

四个金鳞侍卫压着她向前屋而去,霜鹂的手被他们硬生生扭到身后,用发黄的绳索绑住。

霜鹂没有反抗,自己乖乖放好手,减少绳索带来的伤害。

按照大殷国法规定,如若太子被废,她这种身份的人,会成为流民。霜鹂眸中满是担忧,这也是她刚刚准备逃走的原因。

逃走还有一线生机。

成为流民,霜鹂颤了一下眼眸。

虽然她好好走着,但是后面的一个金鳞侍卫总是时不时推搡她几下,一下推得重了,霜鹂避无可避,腿撞到门槛,就倒了下去。

后面随着她的金鳞侍卫显然没有当回事,那个推她摔倒的人甚至还不屑地嗤笑,前面两个金鳞侍卫也只是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冷声说了句:“韦五,够了。”

随后,另一人简单向上级汇报着情况。

“书长官,人都带过来了。”说着抬头看了眼跌倒在地的霜鹂:“她院子远了些,废了些时间,迟了些。”

霜鹂颤着眸,即使还没抬起头,她也能看见满屋的金鳞侍卫,乌泱泱一片,满是闪着寒光的刀。

那个被唤作韦五的侍卫还一直用脚踢着她的背。

她好看的眸下意识沁出了泪珠,顺着眼眸而下,染湿面上的灰尘,露出白嫩的痕。

她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即使当时被人陷害,被遣去长乐宫,也没有被人用寒刀架着脖子,被人用绳索捆住手腕,如今,如今还要成为流民。她手无缚鸡之力,如若成为流民,都不用到流放的地方,只需要流放途中,她就能…被作践死。

霜鹂忍不住眼中的泪,也不想抬起头,只是看着前方的刀锋,生出想一头撞上去的想法。

哭得很伤心的霜鹂也就没有发现,从她被推进这门内那一刻,除了最开始的汇报声,和身后那推搡她的金鳞侍卫的嗤笑声,都安静地出奇。

剑拔弩张的房间内,只有她小声的抽泣声。

突然,霜鹂听见了一声淡淡的声音:“算了,书青,她与此事没有牵扯,予她些银两,放她出宫吧。”

霜鹂眼眸中一颗泪珠直直垂下,她的心跳像是“砰”地静止了一刻。她解释不清这种感觉。

她缓缓抬头,看向了说要放她出宫的那人。

意外对上一双绀青色的眼眸,眸中蒙着一层雾色,温淡又疏离,像是雪地里薄薄的一层冰。

这是霜鹂见过的最好看的眸。

…放她出宫吗?

霜鹂原本应该欣喜的,如若她没有在这一刻意识到,这个人便是她半年也未见到过一次,如今被废,危在旦夕,众叛亲离的太子殿下殷予怀的话。

那滴泪珠顺着脸颊直直没入脖颈,温热的触感让霜鹂瑟缩了番。

待到看见殷予怀那张脸时,霜鹂眸中楞了一秒,脑海似乎闪过一些很“热闹”的画面。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心中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因为什么。一时间,她愣愣看着殷予怀。

她听见那位金鳞侍卫首领,也就是书青,阴沉着脸,咬牙道了句:“好。”

霜鹂原本应该兴奋了,她能出宫了,她不用成为流民了!她的确也高兴了一瞬,但很快,那颗上扬的心,就随着那双绀青色眼眸陡然垂下,殷予怀昏倒在椅上,一下子降到谷底。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向前而去,想到殷予怀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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