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本能地冲动在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时,直接被身后的金鳞侍卫一把摁住:“安分些——”
而韦五直接一脚踩在她的背上,狠狠地将她按向地面。
霜鹂头撞到地,猛地昏沉了翻,恍惚间听见几人交谈。
“昏过去了!”
“是感染风寒了,如今陛下要将殿下关到废院子中去...怕是...”
“还说什么殿下,废太子了,别给人听见留把柄。”
“这个小通房怎么办?”
听到这一句时,霜鹂睁开了眼,撞到地的昏沉感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怎么办?
不是说放了她么...出尔反尔。
成为流民的恐惧又席上霜鹂心头,她听宫中那些人说过她们这种人成为流民的命运,就算是死,她也不想那么...
霜鹂正在挣扎之际,又听见那个书长官冷冷说了一句:“殿下让我们放她出宫,听令。”
“狗屁的殿下,已经被废了——”霜鹂身后的韦五不屑嘀咕着,手中的刀上下来回地抽。
周围气氛一滞。
几乎就是一瞬间,一柄长剑就刺入了韦五的胸膛,停留一瞬,等韦五狰狞着眼反应过来时,再挺直拔出,温热的血喷到了霜鹂的脸上。
书青冷着脸,不去看韦五睁大眼倒下去的身影,漠声:“韦五在办案过程中,徇私枉法,口出讳言,按金鳞令,杀之。”
一众金鳞侍卫跪下:“得令。”
霜鹂感觉脸上血混着灰流动,眼睫上面都溅到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直到书青提着滴着血的长剑来到霜鹂身边时,她才猛地反应过来。
要杀她了吗?
不...
她身子瑟缩,死命挣扎,那柄长剑还是直直向她挥来。
闭上眼的那一刻,伶俐的风划过她的脖颈,鸡皮疙瘩起来的瞬间——
那柄刀突然解去了她手上的绳索。
她睁开眼,看着断成几截的绳索,愣愣地看着书青。
“书...长官。”
书青不是很耐烦:“殿下让我放你出宫,你随我来吧。”
身后的金鳞侍卫装作一副没有看见的模样,谁不知道他们首领和殿下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即使如今殿下被废了,首领又怎么可能容许别人在他面前那么说殿下。
也就韦五那个靠葭妃娘娘关系进来的关系户,才敢三番两次地触首领霉头。
霜鹂愣了一秒,下意识地看向了昏迷的殷予怀。
她吞咽口水,抑制住自己看向那柄滴血的剑的眼神,轻声道:“殿下,昏过去了。”
书青不耐烦,一把将剑扔到地上:“不用你管,就是我,也管不了。胆敢伙同前朝谋反,殷予怀就是死了,我也没办法。如今陛下吩咐,圣旨已下,殷予怀太子之位被废,关押在东宫废院之中等待候审,如今昏过去,又怎样。他,他就是死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霜鹂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书首领的意思是,他虽然能够应殿下,帮她出宫,但是只是因为是她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所以相关的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可以无关紧要地做。但是如若是真正与殿下有关的,殿下真正需要的帮助,书首领其实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虽然书青话说的不耐烦又气愤,但是霜鹂还是感受到了那股浓浓的无奈。
她又想起那双绀青色的眼眸,淡淡地看着她,随后说了那句:“放她走吧。”
霜鹂握紧拳。
书青也冷了声:“走吧。”
走...吗?
霜鹂起身,踉跄了一下,她回头看向昏迷的殷予怀。润如玉的脸此时已经开始发红了,看着便知道烧得厉害。如今又是雪天,如若没人照顾,会死的...
霜鹂缓慢将头转过来,她虽然在东宫生活了半年,但是除了雪院,她其实哪里都没有去过。那位大人从她入宫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她虽然常常说宫中就像牢|笼...
她厌恶宫中压抑的一切,但她...
霜鹂转身,又是看向殷予怀。他孤零零地昏睡在木椅上,好看的眉蹙着,浑身都透着一种脆弱的病气。
她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外,外面飘的雪细细地落在她身上。
寒凉传来的那一刻,霜鹂又是想起了那句。
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