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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刺杀,长大——
殷予怀沉默地看着发生过一遍的事情,再一次发生。
除了鹂鹂的事情,在这个梦中,他没有阻止和改变任何事情。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像是一个话本中清醒过来拥有自己意志却墨守成规的人。
他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这个梦,对他而言的意义,从来不在梦中。
除开最初在幽州的半个月,回到汴京的八年,于他而言,时间都过得很快。是那种,各种意义上的快。
就如果,话本子被风吹了一页,他在梦中的年岁,就又增了一段。
他一直在想,这个梦,要在哪里结束。
终于,他等到了。
他没有丝毫破坏过自己人生的轨迹,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发生。直到,在他本该被废的那一日,他没有等来那道圣旨。
前半月,他已经同书青商议好了他被废之后的一切事宜。一切都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他身边没有鹂鹂。
但那一日,他等到很久,都没有等到那道圣旨。没有等到圣旨,他还是去了废院。待到那日夜色稍晚时,冬日的雪开始细细地飘,他静静看着废院中那颗桃树,手拂开上面堆积着化了一半的雪层。
或许是心有灵犀吧,他转身那一刹那,门“嘎吱”响了一声,一身宫装的少女突然探出头。
她轻笑着,轻声说道:“殷予怀。”
在他抬眸的一刹那,眼前的一切开始消散。
手中微寒的冬雪变成了春日的暖光,那颗奄奄一息的桃树此时挂着一树葱绿的叶。
殷予怀怔了一瞬,向相隔四五步的梁鹂走过去。
他轻轻地将头放在她肩上,声音因为刚睡醒,有些沉:“鹂鹂。”
他有些慢,却很清晰地讲述了梦中的八年他经历的一切,他半跪在榻上,轻柔地抱住她。梁鹂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饶有兴趣地听他讲着。
听完了,她不太惊讶,轻笑着问道:“她还好吗?”
殷予怀知道,这里的“她”,指的是梦里面的霜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