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入住率很低,不过该有的基本设施倒也没断了供应。云梨走在小路上,踩着路灯映出的影子,老实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坦白从宽,才不至于牢底坐穿。
直到进了这个小区特有的270度大广角全透明景观电梯,才想起来,身上的戏服还没还给池宴。
电梯叮咚,回家开灯,进门。
云梨在门口小玄关脱了鞋,哒哒哒跑到全屋落地窗边。她要拉好窗帘,把戏服换下来。
楼下突兀停在马路对面的黑车,终于驶上主路离开。
云梨套了件洗得干干净净的大褂,小心收好戏服,老实巴交给云歌去了电话。
对面接通,巴拉巴拉一顿审问,这边兢兢业业一番交代。
“……原来是这样。”云歌瞬间放松,语气里满是“送我钱可以,骗我钱和感情都不行”的坦然,“那行,没事儿了,你赶紧洗洗睡吧。”
“……啊?”没有预想中的审判,云梨还有点懵。
云歌理所当然地说:“就你这身功夫,要是被抢去做压寨夫人,不是寨主哭着把你送回来求你少出门,就是寨主哭着把位子和一众兄弟让给你离寨出走,有什么好怕的?”
云梨:虽然但是……也行吧。
云歌这话,大半有玩笑的成分。如果甲方换成别人,她倒也不敢这么放心。但有苏瑾一家的关系在,池爷爷又不是不讲理的老人家,云梨的安全自然不用顾虑过多。
况且,她最担心的小师妹“早恋”这个问题不存在,也就放心了不少。十年后,管他池宴和谁结婚,反正小师妹已经回云濛山和她团聚啦。
就是她好像忘了问个问题……是什么来着?算了先研究她的高产玉米吧。
云梨第二天回片场前,还给池宴发了个微信,问他什么时候方便,过两天把清洗好的衣服还给他。
结果池宴没回。
云梨不知道他是在睡觉,还是嫌她麻烦,也就没再打搅。想着,那就下回他召唤自己走戏时再给吧。
《双城玦》的收尾工作仍在继续,陆恒指挥起来措置有方,云梨摆在心里的疑问,也就渐渐盖了下去。
直到陆恒通知她,今天是她最后一天戏份。
宁怀野和姜婧柔的最后一场戏,是俩人全剧情绪的高.潮也是故事结尾。本来一部剧里好多场戏,为了演员档期和场景调度,是不会完全按照顺序拍的。但陆恒为了他们俩能把这场重头戏拍得尽量完美,特意放在了最后。
结果拍了两天,陆恒一直不满意,甚至说出了“不行就换人”这种话。
下午,周朗明都去了B组,接替陆恒。
宁怀野没办法来送她,提前抽空和她打了招呼,还给了她一个兄弟捶肩,笃定似的说了声“回见啊兄弟”,又呼啦着他的大袍子匆匆赶了回去。
云梨挠挠头,觉得他甩广袖的背影真像在撒网捕鱼。
傍晚下戏时,剧组和她要好的工作人员,纷纷和她招呼告别,没留过联系方式的,也交换了电话和微信。甚至还有给她准备小礼物的,譬如当初那位拉错新娘上花轿的剧务小姐姐。
云梨一一道谢,带着满当当的祝福,提着一个精巧纸袋走出片场,望着天际赤橙火烧云,极长又轻地吁了一口。
仿佛第一次体会到了……满足又小小空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