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冷笑,“来人!”
“在!”
言笑和花红进来。
“关门!”
“是!”
门关上!
“烤火!”
……
对于玄学来说,冬季是个最令人不满的季节。
小桥流水没了。
走在桥上,看看四周白雪皑皑,宁雅韵抚须,“安静真好。”
往日走在这里,两侧总是有教授或是弟子在赏玩。赏玩就赏玩吧,一群棒槌,还喜欢辩难。
揪着一个千百年来无人能解决的问题,他们能辩驳半个月。
“要修炼啊!”
宁雅韵觉得这样的局面必须要改观。
他走到桥头,脚一动,积雪弹起,接着摆摆手,体内积蓄了一夜的内息往外喷射,积雪被吹了下去。
“哎!舒坦!”
宁雅韵坐在干净的桥头,把背上的琴放在膝上。
闭眼,酝酿了一下情绪。
伸手。
“掌教!”
一个身影飞掠而来。
酒兵系的大佬庄信,拎着一个酒葫芦,腾空飞掠时也不忘仰头喝一口,然后回头看了一眼,“掌教救命!”
身后安紫雨飞掠而至,戒尺飞舞,呯的一声,把庄信击落下来,就倒在宁雅韵的身前。
“又怎么了?”宁雅韵单手托腮问道。
安紫雨落地,“这人从昨夜喝到了早上,酒喝完了,竟然想拿着长剑去换酒水……”
“哎!”
宁雅韵叹息。
倒在地上的庄信单手撑着脑袋,一手举起酒葫芦,就这么灌了一口,然后摇摇葫芦,没了。
“掌教,人不饮酒,枉在世上走啊!”
宁雅韵平静的道:“换做是十年前,老夫一古琴就能超度了你。地府中据闻遍地美酒,等你去喝。”
庄信打个寒颤,“老夫困了,回去补觉。”
看着他一溜烟跑了,安紫雨没好气的道:“看看,这便是你的无为而治带来的好处。”
“至少,玄学内部没纷争。”
“这倒也是。”
一个弟子过来,“掌教,杨副使来了。”
宁雅韵起身,“老夫病了。”
安紫雨说道:“你觉着子泰会信?赶紧吧!”
杨玄来时,宁雅韵在弹琴。
“掌教好雅兴。”
宁雅韵收手,“你一来就没好事,说吧!”
“也得有杯茶吧!”
杨玄没坐。
“坐下说话。”宁雅韵指指边上。
杨玄摇头,“就算是没雪,那地面也是冷的。掌教你这么坐着,屁股不难受?小心痔疮!”
宁雅韵淡淡的道:“你不知晓内息能护着屁股吗?”
“可谁没事会把内息耗费在屁股上?”杨玄笑道:“也就是掌教了。”
宁雅韵没把内息当回事,恨不能体内永远都没有这个玩意儿。
“说事。”宁雅韵觉得道心在浮动。
“这雪不小,城内还好,人多好帮衬。我担心城外的村庄出事。”
刘擎寻他就是为了这个。
“老夫也想捐些钱粮,可……”
宁雅韵抖抖袖口,啥都没有,“就剩下了两袖清风。”
杨玄看着宁雅韵,“掌教,您这琴是好木料做的吧?”
“全北疆你寻不到第二块。”宁雅韵摸摸自己亲手打造的琴,很是舒心。
“十万钱?”杨玄说道。
宁雅韵看着他,轻抚了一下琴弦,“自从你执掌了北疆以来,看什么都是钱粮。”
安紫雨真去弄了一杯热茶来,杨玄起身,“哪敢哪敢。”
他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双腿膝盖弯曲,就这么盘坐下去,“刚到长安时,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时候最快活。在国子监中读书,和同窗玩耍,每日开饭时最为期待……
转瞬我就来了北疆,刚开始下面数万人要我养活。接着来了陈州,好了,八十多万人等着我养活。
如今可好,整个北疆就像是一张大口。每日早上醒来,我就得面对一个问题,今日去哪寻摸食物,喂饱这张大口呢!”
“为官,不易。”宁雅韵把古琴收了。
“是不易。”杨玄说道。
宁雅韵起身,“若是袖手旁观呢?”
杨玄指指天空,“有个故事,我说给您听听。”
宁雅韵背上琴,“今日太安静,老夫有些不习惯,正好听听。”
二人往值房去。
“某年某地大雪,一官员,一文士,一豪强聚在衙门中喝酒。酒到半酣,官员说外面大雪纷飞,我等何不如联手作诗一首,为今日聚会贺……”
宁雅韵走在前方,身形飘然。
“文士开头,大雪纷纷落地。官员接着,此乃皇家瑞气。”
“无耻!”后面的安紫雨气咻咻的道。
路边两个弟子见到她,本来是神采飞扬,马上低头,束手而立,恍若两只被冻坏的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