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强拍拍挺起的肚子,打个酒嗝,再下三年何妨。”
宁雅韵幽幽的道:“你这是在讥讽长安那位?”
皇帝在梨园中潇洒,全然不顾天下百姓的苦难。
杨玄笑了笑,“三人突然发现第四句不好接,你推我让的。恰此时,外面有个乞丐在瑟瑟发抖,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了,开口说,放你娘的狗屁!”
安紫雨一怔,不禁捧腹大笑。
宁雅韵没笑,“这个天气,这个大唐,你估摸着会死多少人?”
杨玄看看天空,“估摸着北方大部都在下雪。
若是二十年前还好。可如今到处都是流民。那些流民本就靠着乞讨度日,天气骤变,你让他们去哪躲避?”
“会如何?”安紫雨问道。
杨玄默然。
“为何不说?”安紫雨不满的道。
“司业,许多事不好说。”
“我是个爽利的性子,最见不得你这等抠抠搜搜的姿态,说!”
杨玄说道:“白天看着那些流民在角落里面色铁青,瑟瑟发抖。
天明,连军士都不出门,令那些收尸人赶着大车去街上转一圈。
看到卷缩在角落的人就喊一嗓子,不应就用棍子戳几下。
没动静,就抬上车……
就这么走啊走,一路出城,寻个地方埋了。”
“就没慈善人?”安紫雨被震动了。
“有啊!”杨玄笑道:“有人看着那些饥肠辘辘的野狗就生出怜悯之心,把那些冻饿而死的流民丢在乱坟岗上。
野狗靠着这些尸骸,一个冬季下来,能养的膘肥体壮的。
只是,眼睛会发绿。”
安紫雨更咽了起来。
宁雅韵看了杨玄一眼。
怎地忘记了司业是苦情系的头呢?
杨玄赶紧劝道:“您放心,这是北疆,这不,我马上就去巡查。”
安紫雨飞掠而去。
“生气了。”杨玄苦笑。
宁雅韵说道:“女人很麻烦。”
“所以这也是您单身一人多年的原因?”杨玄觉得老宁有些轴。
宁雅韵反手拍拍背着的琴,“老夫整日就喜欢弹个琴。当初在长安,有个女子上门,说宁掌教,奴喜欢听琴。”
“这不是对您有意?”
“老夫就说,能听十年?”
十年……杨玄觉得也不错。
“女子说,每日听着也好啊!”宁雅韵笑了笑,“老夫说,除去吃饭睡觉,老夫都在弹琴,你受得了?”
“想必走了吧?”
“没走,说自己乐意。”
“那说明您魅力大。”
“是啊!”宁雅韵叹息,“回头她就在老夫的茶水里放了些东西,还伸手指头进去搅和了一番,恶心人。”
“您……”杨玄看着他,觉得也不像是中过毒的模样。
“老夫觉着主随客便,趁她不注意,就把水杯换了。”
杨玄:“……”
安紫雨飞掠而来。
手中提着一个小包袱,“这些是我的积蓄,子泰拿了去,换些粮食被褥,给那些饥民。”
杨玄说道:“咱们不差这个……”
呯!
小包袱扔杨玄怀里,安紫雨走了。
背着手,昂着头,所到之处,那些弟子狼奔豕突。
咆哮回荡在玄学新山门中:
“还学不学了?不学就去种地!就去做衣裳!”
杨玄和宁雅韵走到了值房外,“我看,就不进去了吧!”
“看来事情不小?”宁雅韵开门,“说说。”
“这雪越发大了,百姓惶然,只能求神。
有人在拜什么大鼓神,说是虔诚的人越多,老天爷就会越慈悲。回头就收了神通,让大家
今年安生。”
宁雅韵楞了一下,“什么大鼓神?”
“您也没听过?”
“这名字一听就不正经。”
“可不是,正经的神灵,谁会用人间的器物为名?”
宁雅韵进去,“别的事老夫懒,也没那个本事。此事倒是分内。”
“那您赶紧啊!”
“老夫还得拿趁手的家伙事。”
“什么家伙事?”
宁雅韵拿起东西,出来,甩了一下。
“没这东西,老夫十成道法最多能用出三成。”
麈尾一甩。
仙气飘飘。
宁掌教平静的道:“走,去看看是何方神圣,也敢在玄学的眼皮子底下弄香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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