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长眠!”
……
桃县。
寡妇珞收拾好了东西。
“国公打下了金山城?”
她回来几日了,每日依旧有侍女来问她这个问题。
“是。”
吴珞坐在床边,看着室内的一切,觉得有些陌生。
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突然有些茫然。
回家作甚?
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
回家隐居啊!
就此陪着耶娘过一辈子。
把生养自己的人送走,余生随意。
哎!
好像很惬意啊!
脚步声传来,往周宁那边去了。
“娘子!”
周宁的肚子不小了,禀告的侍女声音都放低了许多。
“何事?”
周宁在看账册,身边席子上,阿梁和剑客、富贵躺在一起,都睡了。
听到声音,剑客的尾巴摇摆了一下,富贵懒洋洋的睁开眼睛,见是熟人,又闭上。
侍女说道:“郎君回来了。”
她看到周宁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了异彩,像是那种……突然得到了自己心爱东西的感觉。
“阿梁!”
周宁轻轻拍拍儿子。
阿梁缓缓睁开眼睛,黝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半晌,“阿娘。”
“起来,伱阿耶回来了。”
后院已经沸腾了。
“说是大捷!”
“郎君出征,哪里会输?”
管大娘喝道:“都规矩些,小心娘子出行。”
她回头,不知何时,怡娘出现在了屋檐下,难得的微微一笑。
“怡娘,郎君回来了。”管大娘不知怎地,心中一下就有了底。
“嗯!回来了!”
怡娘的眼中多了柔和。
而在节度使府中,刘擎刚见了使者。
“内州灭了?”
刘擎伸手捻着胡须,哪怕知晓杨玄此次出征是以夺取内州为目的,依旧不敢置信。
“是。”
得到确认,刘擎楞了一下,缓缓看向宋震。
“老夫以为还得等一阵子。这天看着渐渐阴了,说不准就会下雪。一旦下雪,粮草转运艰难,只能退兵。攻伐攻伐,当一鼓作气,今年退兵,明年再想去攻打,就难了。”
宋震一拍案几,“没想到这般快,果然是子泰,果然是秦国公,哈哈哈哈!”
这位前大唐悍将,肆意的狂笑着,极为欣喜。
“走,去迎迎。”
刘擎欢喜不胜,当即带着官吏们出城相迎。
出了节度使府,街上的百姓看到刘擎等人,不禁惊讶。
“这是出了何事?”
不是大事,不可能出动那么多官员。
“看着……刘司马喜气盈腮,像是新郎官。”
“宋公看着也颇为欢喜,定然是喜事!”
百姓好奇,没事儿的跟在后面,没多久,刘擎后面就拖了一条巨大的尾巴。
“难道是国公回来了?”
一个老人问道。
“可能吧!”
“可那是内州呢!哪有那么快!”
“是啊!内州可是我北疆的祸害,那些年,北辽军就是屯兵于内州,频繁袭扰北疆。多少农人被杀,多少旅人被杀,想起来依旧令人咬牙切齿。”
“当初一位官员致仕,临行前说,北疆之患在于北辽,北辽对北疆最大的威胁便是内州。不能夺取内州,北疆永远都会直面北辽铁蹄,永世不得安宁。”
“可不是,这些年出城都得小心翼翼的。哪怕国公拿下了南归城,可每次出城耕种,我老是担心内州北辽军来突袭。种个地,不时得抬头看看北方,随时准备跑。这日子,真是难啊!”
“你种地的如此,咱们行商的也好不到哪去。”
“你等至少能骑马逃跑,咱们靠一双腿,跑哪去?”
“跑?人跑了,可货物全丢了,这倾家荡产,生不如死啊!”
众人回身,就见一个穿着破旧灰袍的中年男子在苦笑,他牵着一个女娃,女娃看着有些瘦弱,突然嗅嗅鼻子,目光转动,盯着边上的一个馎饦摊子,显然是饿了。
但女娃却懂事的不说。
男子看了一眼馎饦摊子,算了一下身上的钱,叹息一声。
农人干咳一声,“你说的那个倾家荡产,不会是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