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默不作声,悄悄地观察着朱由校的表情,想要从表情里的细微变化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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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广这边在杨涟走后,很快的一名掌管锦衣卫花名册身穿便衣的管事被魏忠贤派到他的身边。
魏忠贤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
这名死去的锦衣卫高手的后事也要安排的妥当才行。
要不是他在朝会上无法脱身,他非得自己亲自赶来不可。
那名管事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在魏广耳边小声说道“此人名叫卢恒,江南人士,五年前加入锦衣卫从此定居京城福禄巷第三间屋子。”
“父母因病去世,家中尚有一位妻子以及一位十四岁的女儿。”
魏广没有说话,他的眼神一个劲的瞅着尸体上的那块白布。
那刺客敢杀追击他的贴身侍卫,而且还猖狂的将卢恒斩首,甚至还特意放在能途经他们回京城道路上的河流的上游。
这是那刺客个人的行为,亦或是刺客背后的那人的授意?
如果是后者,那就代表着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根本就不怕什么东林党以及他这位朝中新贵。
他能与人树敌的只有两个方面,其一是他这盐运使的位置;其二则是扳倒杜元,
其实魏广之前一直想着的是因为扳倒杜元而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但是细细想来,里面却有许多不太正常的地方。
比如说杜元至死都没说出关于他以外的其他人的消息,这点那些人不会不知道。
再者就是那妩媚男子君羡已死,就算君羡说了什么又或者是写了什么,对于他们都无关痛痒,毕竟谁会相信一个已死的下贱男宠的话?
就算魏广当众拿出来了君羡死前写下的那本册子,出丑的也只会是魏广而已。
而且比他们更危险的其实是在徐州的刘缘道,那毕竟是杜元的老巢,刘缘道真要深究下去,比他们更有可能发现一些什么惊天秘密出来。
但是到现在都没从徐州听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甚至昨天刘缘道还给他写了一封这两天他对徐州治理问题的心的理解的信件。
既然与杜元一事无关,那么就是与他这盐运使的身份有关了。
突然,魏广恍然大悟!
之前福王和潞王掌管盐的售卖一事,他们身份摆在那里,而且掌管多年,自然不会有人懂什么歪心思。
但是现在盐之一事几乎完全都掌握在魏广一个人手中,那就不得不让人注意了。
这可是一块大蛋糕,而且守护这块蛋糕的不再是以前病怏怏的老虎,而是魏广这只雄壮的斗鸡。
老虎再病怏怏也不是一只混身腱子肉的斗鸡能比得上的,而且一只鸡而已,惹恼了他不过时被琢两下,根本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
可要万一是拿走了那块蛋糕哪怕只是一角,这都能让那人富的流油。
想清楚了这些魏广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站在聚光灯下竟还不自知。
同时又感叹这些人的心思之沉重,想要一环套着一环。
以一层迷雾掩盖另一层迷雾,最终想要魏广在雾中迷失方向。
真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