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在千泽城徐徐图之,来帝都,果然能更快地摧毁人族。
叶季白从未放弃过他的计划。
在叶季白眼中,她孟清和是不是像个笑话?
中元节前一天,叶季白彻夜未归。
孟清和一宿没睡,天亮时,她换了一身银红裙衫,袖口银线压一枝海棠,纤腰紧束,月白的腰带上亦压了银线滚边,满头青丝绾随云髻,斜插一支银簪,鬓边垂两缕发丝,看上去俏皮明艳。
她走在街头,路人总忍不住要多瞧几眼。
天气阴沉将雨,檐下白娟灯笼随风飘摇,这抹艳丽,便显得格外耀眼些。
孟清和朝天街走去,她要进宫,去找叶季白。
她心里想着事,在街巷转弯处,被人撞了下肩膀。
当她转头去看,那人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并没有因自己撞到人而感到愧疚。
孟清和微微蹙了蹙眉,也没在意。
不过她很快就顿住脚,转身追了上去……
因一番耽搁,孟清和进宫的时候已经快近傍晚,而那阴沉的天依旧阴沉,大雨始终没有降下来。
孟清和先去了太后的慈寿宫。
正值先帝丧期,慈寿宫里一片寡白。
太后见到孟清和十分高兴,但又不能表现得很高兴,毕竟她才死了儿子。
以至于她苍老的脸上表情变幻不一,很是有趣。
这宫里,除了安阳公主,谁脸上看着都好似有几分愁绪。
太后跟孟清和请教了一些关于修仙的问题,她一把年纪了,对死亡很是忌讳。
她这算是问到孟清和的短板了,要知道孟清和在云山派,那可是最没可能飞升的废柴。
孟清和用在云山派学来的修仙知识敷衍太后,劝她修身养性,清心寡欲。
这么大的年纪,就别折腾了。
掰扯了一会,孟清和提出去偏殿看一看叶宏。
听安阳公主说,叶宏已经疯了。
慈寿宫偏殿里,雕花木门上了铜锁,窗户也都从外面钉牢。
如此闷热的天气,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却从里冒出森森寒意。
宫女托着铜锁退到远处,孟清和抬脚迈进偏殿。
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殿下,如今穿着孝服站在偏殿阴暗的角落里,蓬头垢面,神色木然。
天色将黑,从孟清和身后透进来的天光灰白黯淡。
饶是这点光线,叶宏也微微眯起眼眸,待看清来人,他木然的神色竟好似鲜活了起来。
“你叫孟清和?”
这叶宏哪里像是疯了?
孟清和点头。
“你从清河镇来?”
孟清和又点头,“喜雨还和你说了什么?”
叶宏从阴暗中走到孟清和面前,孟清和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还攥着喜雨的发簪。
“她说……”叶宏额前凌乱的头发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孟清和。
“她说,世上最好的酒在清河镇的醉梦居,她在清河镇有一个朋友,名叫孟清和,孟清和常请她喝醉梦居最好的酒。”
“她说,等她当上我的皇后,定要请孟清和来喝我们的喜酒。”
“她说,等她熬死了我父皇,她便当我的皇后……”
孟清和前面听着还有些动容,听到此处,又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