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阮家跟莫家有亲咩?”
“就是,不要阮家交米粮就算了,以莫老爷这种雁过拔毛的吝啬性子,还舍得把自己粮仓相借,呵,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你们瞧没瞧见莫老爷眼睛一直盯着枝枝瞧呢,不会是想让枝枝做他十八姨太太吧,那可真就好玩了……”
是啊,专喝人血,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主啊,怎会无端对你好?
这些交谈,都乱在一堆嘈杂里,冷千语听不见,否则少不了要跟那妇人拼个你死我活。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村长见冷千语还不动,一拍大腿,催促道,“哎哟,你们莫再磨蹭了,赶紧收拾下跟莫老爷走吧。”
这语气飘出门外,多像哀求。
冷千语目光落向莫老爷透出真诚笑意的脸上,半晌才道,“代价呢?”
“什么?”村长讶然。
“我说莫老爷我们吃住的地方,他想要什么?”
村长被她的问题气笑了,“莫老爷富甲一方,还需要惦记你家什么东西……难道真要让孩子们无家可归?这天寒地冻的,你不吃孩子们也得吃东西啊。”
冷千语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狼狈的四崽,心底也多了几分犹豫。
“行,我们去。”
她最终是不忍心孩子们一身脏污被村民当猴子一般观赏玩笑。
去陌生环境会遇到什么危险她在心里一直计较着,其实住不住在粮仓她倒无所谓,只是孩子们需要休息,还得找个地儿做饭,第一次卖菌菇赚的钱都在大火里化了水,没有补给她们寸步难行。
可当莫老爷将她们娘几个引上山,站在那幢铁桶一样的房子前,冷千语才恍然明白了什么。
地主可怜老百姓这种太阳打西边出的好事,原来是受人之托。
“莫老爷,这里是你的粮仓?”
莫老爷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哈哈大笑,“没错,我莫家在王家村和板凳村间的粮仓,方便秋收储粮,阮夫人快请进。”
都说古代的地主豪绅可恶,什么农活都不用做却占尽了佃户们九成九的粮食,真正累死累活劳作了一年的农民到了年关却无米下锅。
冷千语不禁失笑,两个村村民交上来的存粮都聚于此,可不得把围墙砌得高高的。
“莫老爷,我方便问一下,粮仓里还住着什么人吗?”
莫老爷精明的眸子一闪,想起了那人叮嘱,急忙道,“自然是没有的,平日看顾粮仓的家丁这几日都回乡探亲了。”
冷千语眨了眨眼,不与置喙真假,只是带着四崽缓步跟在莫老爷身后进了屋。
屋子里被人刻意整理过,与她前两次来时见着的有大变化。
堂屋里似乎多了许多家具,宽大整洁,暖和的红螺碳劈啪作响,旁边有张矮榻,茶水冒着热气,屏风上搭着几套换洗的衣物,对于孩子们而言,这样的生活条件堪称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