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又转头看向李莫愁,双手合十,肃然道:“女施主武功颇为了得,显然师出名门,怎的出手如此狠辣,招招取人性命,此乃并非名家弟子所当为啊!”。
李莫愁被陆展元追着求爱不放,那些起哄之人又都是他的手下,说的那些淫词浪语,她可都听见了,只是急着要杀陆展元,才未做理会。
眼看就要杀了这登徒浪子,竟被这臭和尚搅局,还要教训自己出手狠辣?
自己本就孤身飘零,浪荡江湖,又对顾朝辞动了女儿心思,可人家和穆念慈恩爱异常,都已然要成亲了!
今天还被人合起伙来欺负,心爱之人却是心有所属,突觉这人活世间,困苦实多。
这老和尚武功虽高,可我李莫愁死则死矣,岂能被这秃驴教训?念及此处,强行平复了下胸口气血,缓缓道:“你这秃驴不分青红皂白,满口仁义道德,真是枉披一件佛衣!”
和尚被她这么一骂,双目精光一闪,看了看周围情势,见陆展元与众人站在一处,也是恍然大悟,长眉一挑道:“姑娘,我辈凡夫俗子,又非仙佛菩萨,人情之常,在所难免。
老衲痴长几岁,若说勘破‘嗔、毒、情’这几大关口,那也还远有未逮,何论血气方刚的年轻郎君?
况且女施主剑法精妙,既然挫败对方,已是大长威风,区区口舌之争,又何必耿耿于怀,抓住不放,非得杀伤人命呢?”
李莫愁冷哼一声道:“你这秃驴,倒是说的轻巧,但本姑娘凭什么要听你的,
是凭你这秃驴年纪大?还是武功高?还是喜欢多管闲事?真是不知所谓!
本姑娘就是下手狠毒,就是要shā • rén,秃驴,你待如何?”。
这和尚也是有道高僧,出手救人是其本能。纵然任何人有性命之危,被他看到,也断无坐视不理的可能!
纵然他也意识到,这是男女之事引起的,但也觉得,不该动辄取人性命,这才开口劝解李莫愁。
但没想到,这女子如此不知礼数,左一口一个秃驴,又一口一个秃驴,纵然是泥人也有几分火性了。不由愠声道:“姑娘,你师父是谁?难道只教你武功,不教你做人的道理吗?”
李莫愁俏脸微扬,冷冷一笑道:“就凭你,也配问本姑娘师父是谁!”
和尚虽从不与女子计较,但也被骂的火从心上起,怒向胆过生。霎时间目中精光暴射,怒意尽露,勃然道:“放肆!老衲见你年纪轻轻,对你好言相劝。谁知你如此不知悔改,老衲今日就在这里,看你能杀的了谁!”
李莫愁翻了一记白眼,森然道:“今日杀不了,那就明日杀,总之,本姑娘非得让嘉兴陆家庄鸡犬不留……”
老和尚听了李莫愁这等恶毒言语,岂能容忍?顿时怒火冲天,厉喝道:“妖女,竟敢如此无形,老衲今日就要降妖伏魔!”
他话音一落,顿时一掌击出,这掌蕴含深厚内力,含怒而发,岂同等闲。
李莫愁早知不是和尚动手,见此掌来势凶勐,劲风强劲,竟然双眼一闭,来了一个不闪不避。
和尚本见李莫愁剑法精妙,未可小觑,也是含怒出手,出掌沉勐有力。哪知她来了这一手,说一千道一万,他岂能真的对一个挨打不还手的女子出手?
他再是愤怒,也只是想要打掉对方的傲气罢了。绝对没有真心想要shā • rén的念头,但现在想撤掌,又怕她是故意如此,想要乘着自己留了空档,暗算自己。
他这只一动念,已然不及。眼见这一掌落实,非得将这女子打的筋断骨折。
李莫愁只觉掌风扑面而来,心下一叹:“师父,你说的对,红尘纷扰远没有那么精彩!”
就在这熨贴之际,蓦地一股凌厉的疾风斜刺里袭来。李莫愁被这股强劲的气流一冲,身子直接翻了个身,斜飞出去,这才避过了和尚一击之厄。
转眼向侧风来处望了一眼,刹那之间有如五雷轰顶,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她看得分明,出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顾朝辞。
李莫愁乍见心上人,在这一瞬之间,此时已然不知是死在顷刻,陷入了幻觉,还是顾朝辞真的出现在自己身边,已然有些分不清真假了。
但此刻的她,在这大悲大喜之下,热血上涌,冷汗直流,宛如中了定身法一般,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将一双含泪的秀目,痴痴盯住顾朝辞。
耳边还传来一声:“李姐姐,醒醒,辞哥今日可是来了一出英雄救美哪,快看他给你出气!”
等李莫愁再次脚踏实地,才看到身边多了一人,正是穆念慈,笑吟吟的看着她,这才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