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欧阳锋本就注重五绝身份,为了维护宗师风范,也就没了借口。
顾朝辞早都看出来了,所谓五绝,看似性格各异,但他们之间的斗争,其实都在遵从一种底线,一种规则,欧阳锋也不例外!
怎料江南六怪那是典型的“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主!
如此一来,这场架避免不了了!
他总不能眼看着六怪被擒而袖手啊!
但也得让六怪长个教训,做大侠是值得提倡的,但有时总得量力而行才对啊!
顾朝辞心念电闪,面色不改,哈哈一笑道:“众位既然都已有了决定,那在下便先行一步了!”
说着两手各拉穆念慈与李莫愁,穆念慈又拽着小女孩,四人举步下楼。
欧阳锋笑道:“顾帮主,他日有缘,我们再来把酒言欢!”
顾朝辞冷哼一声也不理会,继续向外走。
这时只见乔海雄大踏步,走到江南六怪身前,满含笑容道:“几位就都走吧,莫非还要欧阳先生请吗?”。
“江南七怪”以前在武林中就大有声望,而今“长春子”丘处机又晓喻江湖,他在“江南七怪”手下败得一败涂地、心服口服。
武林中人无论善恶,知道七人为了营救忠良之后,远赴大漠一十八载,几乎人人钦佩,他们这份义气与品格!
那地位是何等尊崇?
虽今日面对“西毒欧阳锋”这种人物,实所难敌,又岂能受此卑鄙小人之辱?
韩宝驹手中金龙鞭、韩小莹手中长剑倏然而出,乔海雄武功也是不弱,右掌呼的拍出,震歪韩小莹长剑,左掌想要捉住韩宝驹的金龙鞭,哪知对方鞭头一转,缠上他手腕,乘势挥出。
呼的一声,他那魁梧身躯直接飞了出去,他在半空运转轻功,正落在顾朝辞曾经坐过的椅子上,还想要摆一个金鸡dú • lì的姿势,能让自己在欧阳锋心目中,挽回点面子,让他高看一眼,自己也不是那么废物!
可就听“卡啦啦”几声,他整个人突然失去平衡,只发出“啊呀”一声,便直摔在地。
乔海雄武功虽然不弱,可全无防备之下,摔的可是不轻,坐在地上大骂道:“伙计你他奶奶的,这是什么椅子。”
顾朝辞几人刚刚走到门口,忽听身后一人“啊呀”一声大叫,穆念慈李莫愁回头看时,也愣住了。
伙计急忙过来,看着地上已成一堆粉末,根本找不出一块木片时,更是惊呆了,搔头道:“这怎么可能,我们这的椅子,虽不是檀木的,七八百斤还是禁得住的,真是白日撞见鬼了,刚刚还是好好的一把木椅,怎地转眼成一堆木屑了?”
欧阳锋乘顾朝辞回头看时,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顾朝辞脸上一热,暗道惭愧,这是他那时为了防止欧阳锋,不知不觉间运足了内力,竟尔将椅子震碎。而在他内力吸附下,尚未散架,外观上亦无异状,但一遇外力压迫,便散作齑粉了。
这本是极上乘的内功境界,但他用来防敌而非应敌,也殊感愧疚,不禁长叹一声。
而这时欧阳锋冷笑道:“韩家兄妹果然好功夫。”站起身来,学着乔海雄的神气,朝着江南六怪大踏步走上。
江南六怪知他有意炫示功夫,虽同样出手,他们要同样的摔他,却是万万不能,一瞬间六人一齐抢上,各自兵器同时出手。
欧阳锋手中蛇杖往地上一插,双手任意挥洒,便将全金发的秤杆与韩小莹手中长剑夺下,又顺手点了二人穴道,平剑击秤,当啷一响,一剑一秤顿时震为四截。
全金发秤杆粗如儿臂,精钢所铸,他用剑的平面相击,就能让其同时断裂,这比空手折断秤杆,难了数倍都不止,内力之深之纯骇人听闻!
江南六怪动念间,欧阳锋身形一转,双臂前探,一手一个,又抓住韩宝驹与南希仁背心,他身材本就高大无两,就如老鹰拿小鸡一般将两人提了起来。
两人一个用钢杖回戳,一个施展“鸳鸯连环腿”急踢,欧阳锋微微一笑,也不闪避,只双手微摆,南希仁钢杖戳向三哥心口,而韩宝驹的一计“窝心腿”却踢向了四弟。
两人大惊,一个撒手抛杖,一个忙忙收脚,才算没伤了兄弟。
欧阳锋内力到处,闭了二人穴道,冷笑道:“乖乖跟我走,也免得受罪!”。
他话音未落,就听一声长啸,顾朝辞朗声说道:“欧阳锋,你是当世之雄,视我顾朝辞有如无物,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来来,你我先大战三百合!”。
他这几句话,其实是说给江南六怪听的。这么一来,这梁子就是他顾朝辞与欧阳锋的事,与旁人无干,你们就走吧!
顾朝辞一将三女送出楼外,便掣出腰中打狗棒,施展出九阴真经中的奇门剑法,一式“噼波斩浪”,登时绿光吞吐闪烁不定,如群星万点,罩定欧阳锋。
欧阳锋本想将韩、南二人掷向自己蛇奴,听到背后金刃破空之声,来势迅捷凌厉,也不及扔出二人,只得滑步游走,身形一转,抓起了地上蛇杖,“当”的一声巨响,万点光芒尽散。
欧阳锋挥杖一击,正击在绿玉杖上,竟发出金铁铿锵之声,厉喝道:“顾朝辞,你真要躺这趟浑水吗?”
顾朝辞冷冷道:“顾某从不喜欢趟浑水,只怪你来的不是时候!”
他说的这是大实话,他杀了杨康,破解了江南六怪原本轨迹中,该有的死劫。
可他也发现了,就江南六怪这种看重名声胜过一切的性格,不懂变通,迟早还得死在江湖路上,他根本救不了!
但也绝对不能,让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为欧阳锋所擒!
他再不想与其斗,也得斗了!
顾朝辞棒随声动,势如天花化雨,绿芒万点,罩向欧阳锋全身的穴道,威势之强,堪称武林罕见。
欧阳锋舞动蛇杖挡开这棒,冷笑一声道:“那你也留下罢!”。
顾朝辞得势不饶人,一招走空,跟踪急进,身形化作青影,绕着欧阳锋勐攻痛击。
欧阳锋言语间固然不畏顾朝辞,但对他这招惊涛骇浪般的棒势,不敢小觑半分。
最使他震骇的,是对方这棒势哪是幻影,哪一棒式是实招,竟然全无定项,而且好像是剑法,又像是棒法,心下佩服。
欧阳锋一身绝学,自不待言,看准方位,“呼”的一杖噼去,这一杖含怒而发,极是凌厉,他两条衣带被杖风带到,向左右笔直射出,足见这一招中,蕴藏着极深内力。
顾朝辞侧身还了一棒,刺向对方小臂。欧阳锋棒到中途,见棒势来得奇巧,不禁心头一沉,右手疾收,杖头上挑顾朝辞咽喉。
顾朝辞只觉他这一招,杖力急速回旋,看似挑的是自己咽喉,实不知他真正要击向何处,心下钦佩,却哈哈大笑道:“欧阳锋你早已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快些让你的毒蛇出来帮忙吧!”
他心知欧阳锋极为自负,武功超绝,给他这么一激,或许真的不好意思施展蛇阵。
欧阳锋本担心顾朝辞与江南六怪联手合力,自己擒不住六怪。
但如今四怪已然被他点中了穴道,虽未施展“透骨打穴法”这种特殊手法,但饶是如此,在场之人,除了顾朝辞,别人也解不开。朗声道:“单凭你顾朝辞一人,我欧阳锋又有何惧?真以为什么人都配我蛇阵招呼吗?”。
他纵横江湖数十年,几曾被人如此小看过,立时凶性大发,须发俱张,蛇杖横砍直噼,向绿芒空隙之间,展开强烈反击。每出一招,必然罡风急涌,带起窒人气流。
两人这番相搏,又与前番在临安城外相斗不同。
一个本来忌惮蛇阵,而今不得不斗,自然是想,若能除了欧阳锋就更好了,自是奋力出手。
一个本直欲捉拿六怪,如今目的已成,可顾朝辞这种对手能少一个,都是值得庆幸之事,也是鼓劲迎战。
只见绿光黑气掺杂一团,杖风虎虎,转瞬之间已拆了十余招。
两人都嫌酒楼上桌椅太多,施展不开手脚,一面舞杖,一面飞脚将桌椅踢开。顿时只闹得楼面上酒浆菜汁,淋漓满地。
如此一来,大厅上罡风弥漫,人人均有身处波涛之感。
柯镇恶与朱聪已乘机拉过四位兄弟,他们虽解不开穴道。但蛇奴未得到欧阳锋命令,不敢放蛇,其余的巨鲸帮众本领低微,本就挡不住飞天蝙蝠与妙手书生。
又见顾朝辞与欧阳锋拼斗,都看得目眩神摇,咂舌不已。
更怕被顾朝辞与欧阳锋杖风带到,哪敢动手,尽皆作声不得,避在墙壁边上,兀自运功相抗杖风,不敢有丝毫怠忽。无不诧异这两人武功,何以能臻此等境界?
众人震骇之中,蓦地里都想到一事,两人杖力如是之勐,众人避在外围,离了七八丈尚且如此,
那两人身处杖风中心,倘非身具超凡入圣之内功,岂非早已丧命于杖风之下?
若是他们真要杀自己,岂不如同踩死蚂蚁一般?
这真是神仙打架,平民遭殃了!
言念及此,从江南六怪到巨鲸帮众尽皆不寒而栗,人人自危。
尤其江南六怪感触最深,我们卷到这等争斗之中,保持名声,真的有必要吗?
我们倘若不死,可以去做好多好事,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似欧阳锋这种人实则都是世外之人,他本就不怎么参与江湖纷争,我们和他硬拼,好似除了送命,没有丝毫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