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晒了三天已近完全晒透,看天是要下雨,上午时便赶紧装袋捆扎,等收粮贩子来全部拉走。
这一天,也是两人在乡下的最后一天了。
农活忙完了,窦刻也该回城打工了。
只是这越临近出行,心里头就越空落落的。
他总是有种在和贺加珏偷着时间谈恋爱的感觉,生怕那天突然有人叫醒他,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梦。
窗外的雨声由浅到重,由疏到密。
农村的雨天总是带着一股特有的土气以及青草味,蛐蛐也叫的使人忧心。
两人在乡下平静地度过了最后一个夜晚。
等天一亮,便要起程赶路了。
下过一场雨后,早间的温度稍降,天却还有些阴沉,偶尔响起几声闷雷,不知何时再来上一场雨。
县城里的汽车站。
不是节假日,倒也是清闲。
安检员大叔在桌后打着瞌睡,偌大的候车区,只有零星几人。
贺加珏没有身份证,需要去柜台处办理临时的。
可就在这时候,大门处却穿来几声嘈杂的脚步,窦刻跟贺加珏相视一眼,都认出了领头人就是当初在别墅里跟窦刻搭话的黑衣人。
贺加珏拽住窦刻的胳膊,小声问道:“怎么办?”
到了这时候,窦刻也恍然明白过来。
时不时萦在心头的不安和患得患失,都在暗示他这一天的到来,他们的时间是偷来的,短暂地幸福也是偷来的。
这几天的农村生活说白了可能只是贺加珏璀璨人生中的新奇体验,回到他自己的生活当中,他应该是那个不愁吃喝的天才画家。
窦刻给不了他优渥的生活环境,给不了他强大的金钱支撑。
残存的那点理智逼着窦刻选择放手。
或许,最开始的心软收留,就是个美丽的错误。
贺加珏看着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的窦刻,眼睛里闪过泪光,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意思,要放弃吗?”
这么聪明的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呢。
他只是不愿意相信,才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
那群人很快就发现了两人,并朝这边跑了过来。
“贺少,请跟我们回家吧!”
贺加珏知道那都是贺正雄的手下,并不会伤害自己,干脆连眼神都没给,只是执拗地盯着窦刻,等一个答复。
窦刻因过度用力咬牙而使脸颊变了形,可蹙起的眉毛平展开来,他说:“是。”
随着一阵脚步响起,贺加珏头也不回地走了。
窗口里滑出一张身份证,一张汽车票
“你们是私奔被抓了么……”售票小姑娘脸上露出几分不忍的神情,又小声安慰道:“你们已经很勇敢了。”
“……谢谢。”
窦刻过了安检,坐在冰凉的椅子上。
耳边是安检大叔拿着喇叭播报:下雨路上堵车了,去d市的车延误半小时到啊大家耐心等待!
随着“轰隆”一声响雷,大雨如注。
到底是天公不作美,闹得人心里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