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的确是打着两手算盘,一边等着皇帝的人搜到这里来救她出去,一边想着和诸葛盈谈条件出去。
可现在,诸葛盈这个黑心烂肺的,已经把她的第一条路给弄绝了。晏君乐出现在她住处附近,没多久她不翼而飞,加上之前失火的事情,皇帝再蠢,也能想象到是晏君乐把她带走了。是晏君乐舍不得她!
在皇帝那样的恋爱脑眼里,他是不会觉得晏君乐有多小心翼翼的。他觉得所有男人都会痴迷韩氏。只是他有这个身份地位得到韩氏罢了。
再大方的男人,也绝对不会愿意戴绿帽子的,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这般挑衅自己的尊严。诸葛盈这一手,成功地离间了皇帝和晏君乐之间本就岌岌可危的君臣关系。
如果说,之前皇帝和晏君乐之间还有一个微妙的平衡的话,那现在,这个平衡也就被打破了。
晏君乐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是不是有一些不正当的手段诱惑了皇帝,从而给自家牟利,但是皇帝却在乎自己的女人跟着她前夫跑了,弃自己而不顾!
皇帝现在肯定恨都恨死韩氏和晏君乐了!
韩氏咬着牙:“你好狠毒的心肠!”简直是毒妇!
“哪里比得上夫人?”诸葛盈撇撇嘴。
韩氏现在真是裤子掉进泥巴里,不是那什么也是那什么了。起码在皇帝眼里,她就是那什么了。她有苦说不出,从前的一切豪言壮语,如何替儿子谋划,如何从皇帝身上牟利,也都灰飞烟灭了。
诸葛盈能想出这么多损招来,显然极其阴毒,只怕她这一次真的要凶多吉少了。皇帝轻易是找不到她的。不过,她在心里暗下决心,只要让她有机会出去,她一定要和皇帝好好解释,凭借皇帝对她的感情,她一定可以解释清楚,届时再告上诸葛盈一状,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韩氏骂也骂不过诸葛盈,打也打不过诸葛盈,对上她是一点胜算也没有,尤其是诸葛盈如今在高处,而她在低处。
她只好戳诸葛盈的肺管子:“你就不想知道,当初换孩子的全貌么?究竟是你阿爹先起意的,还是晏君乐先谋算的?”
她的眼神恶毒而直白。但她相信,诸葛盈是个女儿家,她一定想知道。到时候,她就可以趁机提要求。就算出不去,至少环境要改善一点,不能整日里吃馊馒头。
诸葛盈翻了个白眼:“不管是谁做的,总归是你们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不好意思,她看过原著,知道你们三个人有多恶心。不就是晏君乐主张,韩氏协助诱骗煞笔皇帝么?就这么点破事,有什么值得她诸葛盈费心神的呢。
韩氏:“……”
一计不成,她又施一计:“你也别瞧不上我。你阿娘年轻的时候,可也与不少郎君相好过。你以为你那阿娘,就是什么好人了不成?”
但凡是孩子,就没有愿意自己母亲是水性杨花的。就连韩氏也相信,如果是阿知知道了她和皇帝之间的那档子事,必然也是短时间内接受不了的。韩氏她就不信,诸葛盈还能对此无动于衷。
她眼角一狠,还没做完一整个弧度,就被迎面而来的一拳打出了血。
韩氏估计的没错,诸葛盈的软肋的确是陆皇后。她冷冷地盯着韩氏。
韩氏狠狠挨了一拳,痛的不行,但她不是第一次被诸葛盈打,见她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还当自己戳到了她的痛处。这事有门!她于是顾不上疼痛,笑着道:“你也怕知道是么,你那阿娘有多水性杨花,你就不想知道你阿娘在你阿爹之前的姘头是谁?”
诸葛盈这下真的笑了:“本宫可真可怜你啊韩夫人。你说的不就是裴子晋么。他与我阿娘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羡煞旁人,这个旁人是不是恨得想取而代之?”
见韩氏面色变了,她又慢悠悠地补充:“你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一面勾着自己的未婚夫晏君乐,一面却喜欢着裴家的裴子晋。可惜裴子晋却不吃你这一套。”
裴子晋,简直是一代男神。诸葛盈心道,真是可惜了。
她知道了!她还说出来了!定然,定然是她阿娘告诉她的!不对,不对,自己和裴子晋诉衷情的时候,陆晚亭根本就不在!
是,是裴子晋告诉她的!
韩氏面容狰狞,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情形。
她精心打扮了半日,借着兄长的名义,才靠近了心上人一些,她小心地表现着自己的美,又不动声色地“提醒”裴子晋,陆晚亭一脚踏两船,一边与宣明太子好,一边又勾着他。
这一招她几乎百试不厌。可是在裴子晋这里,却折戟了。
那人深深地看她一眼,劝她莫要胡言,好自为之,若再搬弄是非,他便将今日事悉数告知她的未婚夫晏君乐。
韩氏那一刻,对他是又爱又恨。爱的是,他终究是她情窦初开的第一人,恨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对自己。除此之外,她还觉得非常难堪。裴子晋好像看得出她的花样,把她心里的所有阴暗处都照了出来,让她无处遁形。
时隔多年,她再听故人的女儿提到这事,当年的心理又涌了上来:“裴子晋,他居然告诉了陆晚亭!他算得上什么君子!”
她当时想着,以裴子晋的人品和君子风度,就算是她在他面前遁形了,也不至于有什么后果,他只是对自己警告了一次而已。没想到,他居然将这件事告诉了陆晚亭!自己的情敌!
裴初骤当然不是出于炫耀自己多的是人喜欢,而是提醒陆晚亭不要与这样人品有瑕的人往来,免得被她算计。
他也的确没有告诉晏君乐,但是告诉自己的心上人,这件事他可没有保证过。诸葛盈冷笑道:“裴子晋为何不能告诉我阿娘?他们两情相悦,说一下你这个自作多情、心性恶毒的角色,又有什么奇怪?”
“你怕是不知道吧,裴子晋是为了提醒我阿娘,你这样的人,不堪来往。”诸葛盈继续攻破韩氏的心理防线。她就是要她下半辈子都在痛苦中度过。
“啊啊啊啊啊啊!”韩氏果然要被她刺激的崩溃了。她没想到,自己在心上人眼中居然是这么个形象。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直到他死,他爱的都是陆晚亭。
诸葛盈又道:“而你,这后半辈子就在这待着吧。黑屋子,正好适合你这种内心阴暗的人。”你也不用怕,过段时间她会送两个人过来陪她的。
其实她一开始想弄一个水牢,听说是一种酷刑,人长期待在水下,对身心都是折磨。可惜她现在没有足够的条件。等以后再给他们试一试。
“馊馒头,你可以不吃。你也可以寻死,”诸葛盈无所谓道,“只要你一死,我立刻派人去青州府鹿角村,送晏知下去陪你。”
韩氏刚才一方面是真的伤心受刺激,另一方面也是装的,想试一试装疯卖傻能不能吓到诸葛盈,让她给自己请大夫。毕竟看她的打算,她并不是真的要弄死自己。
可现在诸葛盈这么一说,她的心都缩了起来。她狠狠地盯着诸葛盈:“你不能这么对阿知。”
韩氏当然不会轻生。她最多是轻生来威胁诸葛盈。但是现在诸葛盈拿捏住了她的命脉,她也可以柿子挑软的捏,欺负不了晏君乐,还动不了晏知么?晏知远在农家,若是被打杀了,晏君乐也来不及救。
韩氏她是真的怕了。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偏偏她还诡计多端。她就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人:“陆晚亭,她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诸葛盈听到陆皇后的名字,弯了弯眼睛:“阿娘善良,我不如她。”但她可以好好地保护阿娘。
陆皇后受到先靖远侯的教导,是一个很耿直的人,武将出身,直来直往。可没有诸葛盈这么汲汲营营。
她直起身子,慢慢往外走,声音却还萦绕在韩氏的耳边:“韩夫人放心,本宫知晓你慈母心肠,定会让人时不时将晏家最新的消息带来给你的。”
让她终日活在儿女越来越潦倒、越来越倒霉的痛苦之中。
她只能听着,却无能为力。
这就是诸葛盈在这个阶段对她的报复。
韩氏追上去,大吼:“不!你不能这么对我!阿知,阿知对你没有多少坏心。还有常平,他一向对你这个阿姐不错,还多次为了你顶撞我。你看在常平的面子上!”
诸葛盈眼里尽是冷芒:“晏常平是你儿子,又不是本宫亲弟弟,他的父母对本宫做了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本宫可没有心情给他面子。”
韩氏听了,身体一僵,面色灰败。
诸葛盈出去后,又关了门,让其中一个暗卫接替了包桐的任务,在这看管韩氏,并且依她吩咐,但凡晏家倒霉,必要第一时间将消息传来给韩氏知晓。
暗卫听了公主的这番“慈母论”,心里偷笑,面上却道:“是,公主。”
诸葛盈走出这院子,长吐了一口气。直到现在,她才能真的确认,韩氏真的在她掌控之下,再也翻不出什么浪来了。
像之前韩氏被皇帝带走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可一,而不可二。
韩氏再也不会成为她的困扰,而且有着半辈子的折磨等着她。
思及此,诸葛盈心情大好。
她抬头看一眼天空,冬日的晚霞难得也十分好看,云蒸霞蔚,绚丽夺目。因着是过年,家家户户门窗上都喜庆的很。
马车上,诸葛盈含笑看着街上风景,对新的一年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