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深秋,泉水淙淙作响,山色愈显苍翠。
好头赤于此间驰骋之时,骤雨不期而至。
扶萱与谢湛到达明月山庄时,连人带马已全数被雨水浇透。
门童见少家主受伤昏迷,连忙带着二人,从另一条近路直奔厢房处。
及至屋内,来诊的医员也已到齐,几人合力将谢湛挪到床上,迅速开始诊治起来。
扶萱通身湿透,裹了个玲珑递来的披风,身上滴答着水站在一旁,皱眉看医员们给谢湛处理伤口。
许是因明白二人关系,倒也无人出声劝扶萱回避。
须臾间,谢湛便被人褪掉了一身湿衣,只留了个亵裤。
扶萱见惯不怪一般,直楞楞地盯着趴在床上的谢湛,看着他那接二连三遭受创伤的背部,开口问忙碌的几位医员:“他的伤口不算深,为何会昏迷?”
她今日替谢湛包扎时对比过,比上回在别山受的伤,谢湛这回的伤口小了许多。
一位清理伤口的医员边忙边回道:“少夫人,少东家这是中了毒。”
要说她这“少夫人”的称呼从何而来,连扶萱也不清楚。
那日,她和父亲的马车甫一到达明月山庄,门口便有一队人弓腰迎接。
而将父亲安置好后,山庄管事上前便对她“少夫人”长、“少夫人”短地唤,她说唤扶女郎即可,那管事却“嗳”了声,道:“不可,不可,规矩不能坏,万事还请少夫人吩咐。”
她都不知这“少夫人”的称呼为何就成了明月山庄的规矩,可那些人个个皆不改口,作为客人,她实则也没有权利命令他们,便只得由了他们如此招呼。
听得谢湛中毒,扶萱急急问道:“刀口带毒对么?是何毒?严重么?可是危急?”
医员回道:“少夫人莫急,看样子,像‘峃毒’。我们对解此毒素有经验,先前已解过一家几十口,少东家定会无虞。”
“峃毒”两字入耳,扶萱脑中“轰隆”一声乍响。
江乔使的那毒,竟然出现在了这建康城之郊!
“黔宝印泥”和“余婧妍县主身份”这两个线索皆是断掉后,她本有些山穷水尽的失落,没成想,现下竟然能偶然得个柳暗花明。